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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微冷,轻柔拂过男人袖摆。
他先是端着饭菜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继而又是水盆脸巾。
郦酥衣一醒来,便看见那样一双温柔的眉眼。
他衣衫雪白,正立在桌边,手里不知在整理摆弄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某种感应,沈顷也转过头,朝床帘后望了过来。
少女自榻上支起身。
青丝如瀑,于她薄背倾泻而下。
“对不起。”
少女娇声细碎,于他怀中哭得伤心。
一听那哭声,沈顷只觉愈发难受了。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酥衣,对不起。”
沈顷克制着情绪,尽量不发出动静,走下床。
一开门,玉霜仍在门外唤。
沈顷低下眉,悄声:“你先去母亲那里,这边有我,不必再出声吵着她。”
见状,玉霜犹豫道:“那夫人的梳洗装扮……”
沈顷沉吟了一下:“都先放在门口,剩下的不必管。”
她睡得很熟,像是昨天夜里累坏了,满头乌发就这般披垂下来,将她的侧脸遮挡住。
似乎是心怀着警惕,她将胸前的被子抱得极紧,整个人正侧着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熹微的晨光,落于少女安静的眉心。
男人心中钝痛。
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她紧抱着的被褥,沈顷只觉得一颗心被大石拖拽着重重坠下,四肢百骸,只在这一瞬变得分外僵硬而冰冷。
他目光中带着珍视与小心,手中将那纸团攥得愈紧。
他将水杯放至床头的小柜上,也伸出手,将她回抱住。
郦酥衣泪眼朦胧,抬起脸。
“我亲眼看着,他戴上智圆大师给的除祟之物。
郎君,那没有用,那竟连一丁点儿都没有用。
竟连智圆大师也对付不了他……”
渐渐的,男人手背竟冒出青筋。
他的呼吸变得短促,只这一瞬间,他的心中生起无边的自责与愠意。
沈顷一贯以为,自己自幼受诫,无论遇见何事都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门外,有婢子低声唤着,喊他们起床。
左右下人闻言,只好应是。
智圆大师竟也……未能将那邪祟除去。
沈顷将她从榻上抱起身,精心替她描眉、挽发。
他垂下眼,尽全力去忽视着妻子身上那些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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