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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绍摇摇头,侧过脸望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尤昶。
他好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关于楚思温与自己多年来的相处,关于不久前与江伏雨的谈话。
原来楚思温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不想要他了。
日出东方隅再到暮霭沉沉,不过只是几个瞬间,夭绍却觉得已经过了几段春秋。
他本身体尚未痊愈,心情大起大落间竟折腾得再度卧床,日夜吃尽苦药。
他曾有离开维清宫的打算,但没走几步就被尤昶截了回来,一来二往,他便乖乖地待在这里。
尤昶仍不放心,让自己的徒弟守在门口,生怕他还会瞎折腾。
这几日离,他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想不仔细,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
他想到九思庄的一砖一瓦;想到了后园的遍野花草;想到了书房的笔墨纸砚;想到了楚思温坐在几案后的杳然身影。
他想楚思温想得紧,想得好像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那么一点光影。
夭绍喝尽了小童送过来的药,小童正眨巴眼望着自己,他不由得看回去,让小童怔了半晌。
“你叫什么?”
夭绍问。
尤昶的徒弟照顾了自己几日,他都未知道小童的名称。
小童端着空碗,扬起明媚的笑容:“尤公子叫我阿芽就好!”
他本以为夭绍是位难以相处的人物,如今瞧着似不大像。
或许夭绍的病情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他这样想不由笑得更灿烂。
直到阿芽离开,夭绍都没想通这孩子在傻笑些什么。
他瞧屋外碧空万里,起身就朝外头去。
恰是门下弟子练武时分,远处传来兵刃铮铮的声音。
他思考半晌,向反方向离去。
不知不觉间,夭绍行至一片竹林,叶间阳光散落在鹅卵石的青苔上,照得仿若闪亮的星辰。
这处似乎鲜少人至,鸟儿跃过叶片,扇下几滴晨露——响起空灵的“叮咚”
一声。
绕过蜿蜒的小径,他见到竹林深处建有一个凉亭,凉亭里站着一人。
夭绍不由停驻脚步,他认得那使他觉得熟悉的眉眼,那是楚思温的师父。
他下意识想离开,奈何待两厢视线对上时,他不敢有半分动作。
良久,师父从凉亭里走了出来,徐徐向前方走了几步。
过了会儿,他莫名停了下来,夭绍正觉得疑惑,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蕴含内力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夭绍捂住耳朵,愕然地望向停在原地的师父。
他踌躇了会儿,忐忑不安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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