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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的地面。
黄思源心说自己倒是挺会估时间,一路上磕磕绊绊挪回来,不早不晚八点出头,还赶巧碰上个“熟客”
。
外头天黑得像浸了墨,也晕染上人心。
男人还仰在那条从垃圾堆里淘来的旧沙发上含混地念叨,黄思源没管人,踩过一众碎片,发出刺耳声响。
关门,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
日子如水流过。
张云岫在日日的一众鸡飞狗跳里,从没有这么渴望每一个周末。
黄思源自上次一别又不见了踪影,座位空荡荡,期中考和二月考也缺了席。
“卧槽,靠窗那卡了贼拉冷,简直不是给人坐的位子,”
徐佑双手缩在棉服袖子里,围巾裹住半张脸,上面短发乱糟糟地盖着,基本只露出一双眼睛,整个人一个劲儿的颤,“窗户漏风,来你这儿坐两节课。”
商宇赫仰天长啸:“那我坐哪啊——”
“嚎个毛啊你,去我那凑合得了。”
“徐姐来了啊,稀客稀客。”
商宇赫搂紧自己破碎的一颗心,溜去窗户边挨小风吹了。
连着几日的阴天,张云岫估么着得下雪。
到了黄昏,雪果然落了。
势头猛烈,并无温柔。
远处平房顶上积起的厚雪搁北风一呼,刮起的白毛风在冬日傍晚阴沉的天幕中恣意游荡,居然也有几分朦胧而萧瑟的美感。
班里暖气烧得冰凉,按吴濂的话讲都没高一那栋楼厕所的暖气烧得热乎,张云岫摸摸暖气,再遥望窗外远方静默在雪雾中变得影绰的高楼,心中刚才升起的平宁被教室四面八方的各种喧腾直接打散。
天色渐暗,窗玻璃上映出正乖巧坐在讲台下面拿大屏幕看短视频的,两三对坐在一块儿蜜里调油的,还有成片聚居在班尾的“运动健儿”
的人影。
张云岫看看玻璃,又摸摸暖气。
十二月中旬了啊。
从来了这个班起,日子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腊月初二。
风带着它的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张云岫被迷得睁不开眼,校服帽子套头,一根绳子当围巾,顶着风往家赶。
转过一个街角,黄思源就很突兀地出现了。
背靠公共厕所的屋墙,颔着头,身上倒是穿得不冷,却有很多脏污。
张云岫告诉自己不看不看,过点儿时间人缓过来就自己走了。
他走出去很远。
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公共厕所修建的位置很刁钻,在街角,且向外凸起。
一切靠着它边儿上的物体在阴冷的天气里,都更为清晰可见。
因着近视眼,视野已经模糊,但那一坨卧在那的影子依稀可见。
张云岫其实挺想知道,为什么黄思源在他的世界里的出场总是如此的意外与……别致。
有个声音搁他耳边唠唠,曰:“认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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