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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既然已说得如此难听,沈邹的缘分终于凭刘溪鸰的一己之力而迅速断绝。
翌日,舅甥二人便启程回了泰州。
马车一摇一摇,刘溪鸰掀开车帘,打量了一眼身后缓缓远去的江宁城。
这有水有鱼的昌达之地,竟也不是她的容身之处。
沈舜道:“阿鸰,邹氏当真昧了你娘给你的嫁妆?”
若是真有确凿的证据能说明邹氏昧了她的嫁妆,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厢,刘溪鸰听他提起嫁妆二字,却想到了另一处。
她抿了嘴,犹豫道:“舅舅,我不嫁人的话,是不是也不花什么钱?”
“傻孩子胡说些什么,还能有不嫁人的女孩儿?”
沈舜一怔,抬手轻拍她的后脑勺,“你啊,不要总是想那样多,咱家里养得起你,花多少都养得起。
但嫁人是另外一码事。”
她心下酸涩,低下头眨了眨眼,“我在黄州学会了记账,若是有个自己的园子,种几亩地,挖了冰窖,有条船,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娘箱子里剩的那些,我能花好几辈子!”
数千两银子再加上铺子,生活是够的。
她不需要太多钱,若是不嫁人,可能也只在吃上花些钱了。
回想在黄州时,每日里吃的并没沈府邹府好,冯妈妈做得都是简简单单的饭食,水煮一些,沾上盐巴便是了。
但她是个百草羊,什么都吃,什么都喜欢吃,一点儿也不挑食,这也是当初令唐祁等人最为刮目的地方——他们满以为她到了那儿,没几日便要哭鼻子摔桌子要吃这吃那。
没成想,刨去那用盐漱口的一次,她最放肆的一次要求,也仅仅是要那花蜜枣儿,还是发烧时糊里糊涂喊的。
后来唐祁还说了她着实好养活的话。
她为此还乐了许久,因为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说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了。
她越是这么说,沈舜越难过。
他语气中带着哀伤的鼻音:“都是大孩子了!
别说傻话,你若是没有个好归宿,你爹、娘、姥爷,都要怪我的。
你放心,你娘给你的你自己个儿留着,当初她嫁去邹府,一些从刘家带来的钱财还放在咱们家中,你小舅舅替你守着,你大可放心。
若是邹府委屈了你,我也是要另讨说法的,莫怕。”
刘溪鸰摇了摇头:“不必了舅舅。
平心而论,邹府原先在钱财上待我不薄的,吃穿用度也却是同邹家子女无差。
现在他们把娘给我的饰物还回来便好了。
箱子里对不上的那些,就当我还清了他抚养我的情吧!
我猜他也是这样想的。”
沈舜叹气,原是要和气将此事谈妥,没成想,却还是弄了个两边都不好看。
却不知这场面正中了刘溪鸰的下怀。
她本就是因邹府家宅不宁而出走蓟州,若她不走,若家宅安宁,又如何会失母至此?如今她只身一人又全无能力去追查此事,自然也不愿与邹府这元凶再有纠缠,因而方才尽捡些难听的话说,巴不得把那邹亦慈气的死过去才好。
如今倒好,她与这江宁府终于也不再有什么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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