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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骊其实是过来看热闹的。
万瑢不学无术他知道。
万贵妃不怀好意他也知道。
但是万瑢这“逗引太子无心学业”
的方式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先是炭笔,后是化虹,前几日说到骑马,今日这更弄出“朝颜改色”
的戏法来了。
老实说,谢骊都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当然,顺便看看万瑢给打成什么样了。
“万公子怎么不在文华殿读书?”
谢骊摆摆手,示意属下们自去巡防,看人笑话不可太过份,否则可能看不到了。
沈瑢忽然之间感觉有点委屈。
这诡异的大明朝又不是他想来的。
这伴读又不是他想当的。
这戏法——哦这戏法确实是他自己想变的,但那不是为了启迪太子对数理化的兴趣吗?整天光知道读孝经能行吗?光讲仁义礼智信能行吗?不锻炼身体能行吗?
好好一个皇帝,偏偏命短,还没得个好儿子。
弘治中兴也不过就兴了那么十几年,就被后人断送了。
他挺喜欢这个瘦弱的小太子,才变着法儿的想帮帮他呢。
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害他手被打肿!
可能换到原身这个身体里对他确实是有影响的,十四岁,古代可能算大人,但在沈瑢看来这不就是个中二生嘛!
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偶尔还能跟妈妈撒个娇呢。
当然现在想撒娇也没人了,这么一想好像格外的惨……
谢骊万没想到,他才问一句,眼前的少年就忽然红了眼眶。
回到京城二十几日,再怎么读书辛苦,万家的饭菜也是养人的。
沈瑢在紫芝观被饿得憔悴的脸已经养了回来,下巴虽然尖尖的,两颊却圆润。
十四岁的少年,像颜色正由青转红的葡萄,虽未成熟,却像是能掐得出水来。
谢骊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葡萄的香气……
这笑话似乎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其实沈瑢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掉金豆子呢?何况谢骊也不是他妈,没义务哄他。
所以他才掉一滴眼泪,就赶紧自己装做整理头发给抹掉了,只是手一抬就疼得抽了口气,这下真的要哭了,丘浚这个老家伙,下手可真狠呐!
“被先生打了手板?”
谢骊明知故问,瞥一眼沈瑢的手,确实已经肿得老高,肉皮儿通红,还真是挨得不含糊。
“说我引诱太子只会玩耍!”
沈瑢恼火地说,“还说我用的是妖术!
连一点博物之术都不懂,我看他遇事也是铁定被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太子只读那点圣贤书,光会说躬自省而薄责于人就能行了?皇上倒是薄责于人呢,这个也不管,那个也不怪,宫里头的七窖金子都被用光了!”
“慎言!”
便是谢骊,也被他这过于直白的发言惊到了,这已经不是在说梁芳韦恩两个太监,而是直指皇帝了!
沈瑢也发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但是谢骊这么一说,他就忍不住斜眼看一下,撇了撇嘴——装什么装呢,他才不信这些人心里不明白,所谓的宦官之祸,说到底不就是皇帝不明吗?要不然这些人拼老命地教导太子是为哪般?不就是想要个明君吗?
谢骊被他这么一瞥,竟然是完全明白了他目光中的含意,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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