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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君倒是不记得有苏行舟这个人。
当年与她而言,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之时,她撩起帘子,看的也是郁清梧。
她对郁清梧总是怀着一份别样的感情。
或许也不是对他这个人,而是对跃然于纸上的淮陵郁清梧。
她总觉得“他”
像是一个“挚友”
。
她大概也能猜出来关押自己的那座屋子是郁清梧的。
当年他下牢狱后,祖宅应当就被清算了。
如此这般的罪臣之宅,刚开始没人敢买来住,那用来关她这般的“罪人”
正好合适。
她后头脑子不清醒,还会满屋子找郁清梧的亡灵起誓,求他将她救出去。
求鬼的时候,好话是说尽的。
她先是许诺出去以后肯定给他收尸,就算他在乱葬岗里只有一具白骨,她也能找出来葬下立碑。
又夸他清清白白在世,肯定是被冤枉的,只要救她出去,她便给他伸冤。
但清醒后,她又会抱着他的札记一言不发,死咬牙关。
她还挺怕鬼的。
她怕真有鬼。
兰山君缓缓吐出一口气,放下帘子,对着朱氏道:“母亲,你给我讲讲洛阳的世家吧?我怕到时候在宴席上什么都不懂给府中丢人。”
朱氏握着她的手,“不怕,你不懂就问慧慧。”
她笑着说,“你和慧慧是亲姐妹,往后可要互相扶持,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和慧慧更亲的姊妹了。”
她今日本要带着三少夫人和慧慧一块来的,结果临到走时慧慧却咳嗽了几声,朱氏就不敢带了,索性把三少夫人也留下陪着。
兰山君点头。
但上辈子母亲并没有让慧慧跟她太亲近。
后来她嫁去了宋家很少回镇国公府,等她磨平了棱角愿意回去时,慧慧已经嫁去了南边,再没见过。
朱氏说到慧慧,已经开始担忧起来,道:“等回去,我要亲自盯着她喝药,她总偷偷摸摸的倒掉一些!”
她说起来就停不了。
孩子的趣事,母亲总是记得最多。
兰山君理解,便静静的听,等她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笑着附和了几句,熟练的说些慧慧看起来很是乖巧之类的话。
而后才道:“母亲不累的话,给我说说洛阳世家?”
朱氏温柔点头:“如今各府里,在陛下面前排得上号的有庆国公府,宋国公府,秦国公府,博远侯府,文渊侯府,玉阁老家……再有就是邬阁老家。”
她神色复杂的道:“但倒退十几年,咱们家却是稳稳压住他们一头的。”
她如今都受不了这般的差距。
兰山君没见过那般的盛况,却见过镇国公府慢慢走向颓然的过程。
往后十年,镇国公府只有更差的。
所以她被困淮陵的时候就想,是不是因着势微,所以母亲和镇国公府即便知晓了她的困境,也不能去救她呢?又或者说,她去淮陵,镇国公府也是知情人?
但这些念头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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