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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是听人说谢莫如在杜鹃院少见人,后来是听人说俩姑娘一并上学,谢莫如跟个哑巴似的,不大说话,傻不拉唧,专爱穿紫色。
怎么听怎么小透明啊,直到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反正先是听说谢莫如很得谢柏的喜欢,接着谢太太交待啥差使,谢莫如也要抢谢莫忧的风头儿。
宁太太当然是心向谢莫忧的,可心里也奇怪,闺女虽说不是正室,但在谢家是管家的人,还有谢莫忧,不是一直很得谢太太欢心么,怎么就能叫个小透明抢了风头呢。
这得是多无能啊!
宁太太这遭还带了许多东西,专是给谢莫如的,想得哄一哄谢莫如,把谢莫如哄好了,她闺女以后也好做人。
都是当家主母,都是做母亲的,谢太太自然明白宁太太的心思,只是,她却觉着宁太太是打错了主意。
不过,宁太太要见,谢太太便命素馨叫了谢莫如过来。
谢太太着人去请,谢莫如来的不慢。
宁太太平生第一次见如此冷峻的女孩子,是的,冷峻。
谢莫如年纪与谢莫忧同岁,个头儿要略高些,不同于谢莫忧杏眼朱唇的活泼可人,谢莫如一双凤眼,高鼻薄唇,这样的相貌,绝对与丑字无关,但你可能不会太注意她的美丑,因为谢莫如抿起唇角,目光冷淡时,宁太太先有了一种压迫感。
谢莫如给谢太太行过礼,道,“听素馨说宁太太来了,想见我。”
世间如此直率讲话的,宁太太仅见,她简直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谢太太与谢莫如打交道的时间久,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指了指宁太太道,“是啊,这就是宁太太。
你是头一遭见她,论起亲来,我们还有表亲呢。”
谢莫如坐在谢太太下首,宁太太在她对面,略一抬眼看向宁太太,微微颌首,算是打个招呼,淡淡道,“想必您今日是以姨娘之母的身份过来的,恕我不好行礼,以免误会。”
宁太太这把年纪,经的见的也多了,这点儿难堪,不算什么。
此际定一定神,反而满是歉意道,“我这个女儿调理下人无方,冲撞了大姑娘,我做母亲的,既知道了,心下很是惭愧。
过来看看大姑娘。”
“既是下人之过,您无需惭愧。”
见宁太太定力不错,谢莫如再插一刀,轻描淡写道,“女不类母,多矣。”
女不类母。
通俗的说法就是,您闺女和您可半点儿不像啊。
这句话,多是指性情不像。
像这句话,被谢莫如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再加上谢莫如望向宁太太那淡然中带着讥诮的目光,则真真切切的表达着另外一个意思。
宁太太正经八百的正房!
嫡妻!
宁姨娘是她亲闺女,可宁姨娘是啥?偏房!
姨娘!
妾!
宁太太此刻的感觉,就不是一脸灰了,完全是脸上着了一巴掌,火辣辣。
看,话不再多,够狠就行。
谢莫如很显然已经超越狠的境界,简直是狠辣。
宁太太这把年岁,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老人家忍住难堪,滴下两滴泪,道,“大姑娘这样深明大义,我既宽心,又愧疚。”
她老人家并不是谢莫忧那种泪流满面的流法,眼泪刚刚滴下便已拭去,便显得格外真挚,宁太太愈发恳切道,“大姑娘这般心胸,委实令老身敬佩。”
“您太客气了,您能特意跟我来说明此事,该是我感激不尽。”
谢莫如看书时就知,对一个人一件事做出总结的话,往往是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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