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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清迎着晨曦,看向贺兰浑。
他向她弯着腰,眉梢眼尾低垂,声音轻得像情人的低语:“道长守了我整整一夜?”
纪长清能看出他眼中闪烁的欢喜,这让她突然意识到似乎给了他太多错觉,冷冷淡淡起身:“你想多了。”
“真的?”
见他唇角轻轻一弯,扯住她袖子,“我怎么觉得,是道长口是心非呢。”
冰凉的衣袖从手中滑走,纪长清转身离开,贺兰浑忙又握了她的手:“别走,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见她停住步子,似信不信,贺兰浑笑起来:“真的,说案子的事,底下乱哄哄的到处都是王家的人,在这里说清静。”
纪长清转回身,他松开她的手,解了外袍铺在积雪上,这才重又拉着她坐下,而他也就趁势挨着她坐下:“王亚之死的时候,身上有很多血,顺着大腿根流下来,连地板上都打湿了一大块,偏偏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口,腿根上那处伤口那么浅,出血应该不会太多。”
洛阳那些女子中,除了从竿上摔下来的蓬娘身上有坠落所致的摔伤出血,别的都没有。
纪长清沉着眸,处处相似,又处处不同,中间的关窍到底在何处?“我问过贴身服侍的侍婢,王亚之死前一天她服侍着洗过澡,当时腿上还没有那个浅伤口,可以暂时推测那处伤口是死的时候弄上的。”
贺兰浑握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你的手,好凉。”
他忽地握紧她的手送到嘴边,接连哈了几口热气,纪长清看见有白色的水汽从他口中呼出,微微皱了眉:“我不冷。”
“道长别跟我客气,”
贺兰浑笑起来,两手握紧了她的手搁在手心里,“反正我手这么热,白这么放着也是浪费。”
纪长清是头一次听人这么用浪费一词,他好像总有许多歪理。
贺兰浑握着她的手,很凉很滑,捂了这么久也只是微微有些热意,就好像怎么也不可能暖和似的,不过,反正他火力壮,可以慢慢暖着。
向她身边又凑了凑:“王亚之领着光禄寺的闲差,除了隔三差五去趟衙门,平时就是跟着狐朋狗友到处浪荡,尤其爱往北里去,他是正月十九夜里死的,十八那天还在北里待了一整天,十九上午才回来。”
“北里,是哪里?”
纪长清问道。
她果然不懂这些。
贺兰浑轻笑一声:“妓宅,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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