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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挑盖头的喜秤,但垂眸一看,那好像是黄金制成的杖。
楚召淮抬头望去。
严寒冬日,方才还闭眸宛如一具冰冷尸身的男人正懒洋洋坐在榻边,身上玄色单薄松垮垮半遮掩满是伤疤的身躯,脖颈处一道狰狞伤疤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野性和戾气。
璟王微微侧眸看来,素白面上还溅着几道猩红的血痕。
床边踏脚处,手持尖刀的刺客已仰躺在地,一双赤红双眼恨意入骨,喉中不断涌出鲜血,几息后便断了气息。
兔起凫举,仅仅刹那功夫,刺客便死不瞑目。
璟王衣衫单薄,并未佩戴刀剑,楚召淮甚至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视线在钉死黑衣人的物件上一扫,楚召淮一怔。
……竟是圣上御赐的黄金鸠首杖?
寻常鸠首杖杖首用青铜、杖身常用檀木制成,但姬恂这支却是纯金浇铸,上用小纂雕刻“长岁熙春”
四字。
金杖底部粗钝,并非刀剑锋芒那般轻易伤人。
姬恂却用鸠首杖轻飘飘捅穿心脏,一击毙命。
这得是多大的手劲儿?
方才他就是用这刚杀了人的鸠首杖,挑了自己的盖头?
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寒颤。
之前的“好看的男人”
“可怜被困死病榻间”
这种印象顷刻推翻。
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果真是个煞神。
楚召淮嘴唇死死绷紧,唯恐露出唇缝口吐幽魂。
墨发玄衣交织着颊边的污血,姬恂好似索命的玉面阎罗,丝毫没有半刻前濒死的虚弱模样,他温柔笑道:“吓着了?”
楚召淮脸色煞白,故作镇定道:“没、没有呢。”
话音刚落,英勇无畏的璟王妃身体陡然瘫软,整个人踉跄着栽了下去。
晕了。
姬恂:“……”
黄金铸成的杖玎珰落地,惊起衣着黑衣的亲卫如黑鸦般从暗处窸窣飞落,单膝跪地行礼。
“王爷受惊。”
血流满满地,烛火一晃,好似深浅难辨的血海,波光粼粼。
姬恂敛袍下榻,赤脚掠过满地尸身,玄衣曳地扫过猩红血泊,好似饮饱血般缓慢往裾摆上蔓延,渗出诡异的暗红。
属下跪地:“王爷昏睡半月,东宫并无动静,属下暗中派人前去江南寻访名医白芨……”
姬恂手微微一抬。
属下顿住话音。
姬恂注视他良久,突然问了句。
“你是哪个?”
那人似是习惯,熟练回答:“属下殷重山,府中暗卫,已追随王爷二十余年。”
姬恂“哦”
了声,似乎记起来了:“今日初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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