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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戈涅一滞,不甘落后地回避正面回答:“你先说可不可行。”
“可以。”
金发青年包裹着她虚像的瞳孔清醒又痛苦地收缩,空了好几秒,他终究没有再次逼问她是否愿意一起走,而是率先翻开另一张底牌:
“我一个人的话,可以。”
下方某个邻居在自己的集装箱里练习乐器,这是一种颇为复古的爱好,模糊的乐句缠绵又哀切,耐不住技巧不过关,乐句总在抵达高音前就唐突断掉,宛如被凶恶歹徒无情掐断的尖叫。
安戈涅揪紧身上的薄被,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在打颤了。
不可思议,但有些事实的生理反应总是先于理性上的认知。
“我十小时后出发,在那之前我留在研究中心里的另一份礼物会引爆,搜查重心模糊的时候我就有机会。”
安戈涅不由自主抬高音调:“我呢?”
“哥利亚会来接你。”
她哈了一声:“你费了那么大周折把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回去。
真的?”
提温缓慢地环视四周,认真地打量这个朴素却有她在的小屋子,他的声音有些空洞:
“我也很难解释清楚,决定把你拉进飞行器的那一秒我到底在想什么。
不甘心?也可能就是疯了,可你的表情让我只能那么做。
即便我并不知道把你带走我能够得到什么,用理智思考,那只有无限的风险。”
“更不用说平心而论,我给你出了道无聊的难题,你真的要为了我放掉已经到手的王冠还有与之相连的一切吗?”
他刻薄而自我奚落的笑声让她感到疼痛,“可是哪怕是徒劳的祸患,既然祸都闯了,后悔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根本不后悔。”
提温的掌心覆到安戈涅的手掌上,从上往下,十指紧扣。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突兀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做结论的陈述句念得像质询,却也轻柔如情人间的呢喃:
“所以,我和你还有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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