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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抿嘴轻笑,并不勉强,细打量他,年纪虽不大却满脸肃正,甚是英气,且言语诚恳朴实,不像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巧姐儿拿着潘衍解开的九连环,跑到燕十八跟前:“燕哥哥陪我玩。”
燕十八瞪瞪她,忍不了,拱手道:“春娘子,我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潘衍接过话去,皱起眉宇使个眼色:“你澄清已是足够,请走不送。”
这少年简直瞎胆大,敢说巧姐儿是妖怪,冯春不跟他拼命才怪。
燕十八不再多言,起身告辞离去。
至晚间凉风飒起,冯春拿了几条新绣的手帕,说是去找姚氏,潘衍看出她神情有异,不动声色。
冯春上梯至二层,今夜寒水生雾,愈发冷清,戏台空空摆设,四寂无人,只有明月洒照一船清辉。
她走到一间空舱叩门,未闻动静辄身欲要走,就听得男人粗沉的嗓音:“自进就是。”
她咬紧嘴唇推门而进,常燕熹闲散地坐着,桌前的花生米换成了一壶雀舌茶,他执壶倒盏,一团透绿,香气弥散。
他吃完茶才慢慢说:“问过你阿弟了?”
冯春沉默片刻,不抱希望道:“常大人可信这世间的人,有换魂重生之说?”
“你说我信不信?”
常燕熹反问,抬眼看她,似笑非笑。
信个锤子!
冯春实在太了解他了。
她忽然红了眼眶:“常大人到底想怎样呢,衍哥儿来到桂陇县,经花满楼虔婆的酷刑,显些命都没了,好容易九死一生,却把从前的记忆全部忘记,你如今拿了布告画像前来问责,我若说阿弟再顽劣,断不会有杀人之念,你又不信;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你怎就认准是我阿弟闯得祸?你又会说那由南京府尹彻查便是,可阿弟要赶明年春闱,哪里耽误的起,且官司缠身更无科考资格,你让我怎么办呢,你要我如何是好呢!”
愈说愈委屈,捂脸哭起来,抽抽噎噎地:“摆明儿是来欺负我呢。”
真是稀奇了。
常燕熹见她眼泪说来就来,都无需酝酿,哭得梨花带雨一枝,莫名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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