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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名叫郑泓,家里也没个当官的,仅为洋州一富商而已。
老白员外态度如此恭敬,只因郑泓的姐夫,是利州路茶马司的勾当干事官……的亲信。
如今的川陕各路,最高茶马机构为“都大茶马司”
,统管四川、陕西、甘肃等地的茶马事务,一般由熙河路转运使来兼任此职。
其下辖的利州路茶马司,有勾当干事官、文字官十余人,掌管着整个利州路的茶马事。
寥寥十几个官员,又哪里管得过来?
真正做事的还是吏员。
一个茶马司干事官的亲信吏员,足以决定乡间茶园主的生死!
“小官人这边请。”
白家奴仆殷勤带路,恨不得当狗跪下,始终欠身弯腰,就不敢站直了行走。
拖泥带水走了一阵,郑泓看着那泥泞山路,擦着额头汗水问:“李二郎究竟在哪里?到底还要走多久?”
白家奴仆连忙回答:“俺家三郎与那李二郎,该是在碧云亭饮茶,再走两三刻(宋刻为14.4分钟)就能到了。”
“还要走两三刻?”
郑泓只觉双腿都在打颤。
他在洋州城潇洒快活,老爹非要他来这里。
没别的原因,李含章过来了,郑家派他来陪李二郎玩耍。
在老白员外眼里,郑家就是天。
不仅因为郑家的女婿,是茶马司的高级吏员,还因郑家是洋州的大茶商。
而在郑家的眼里,通判李相公才是天。
因为通判掌握着财政大权,商税农税一把抓。
虽然州判无权插手茶税,但郑家还有其他税务啊,正好儿子跟李含章同在书院求学,这还不赶紧巴结讨好州判家的公子?
“累死了,先坐下歇会儿。”
郑泓生得肥胖,走泥泞山路太过费劲。
白家奴仆连忙脱衣,铺在路边的石头上,生怕泥水污了郑小官人的尊臀。
喘息片刻,郑泓突然问:“就没个竹舆(滑竿)?”
白家奴仆解释道:“雨后路滑,山路陡峭,怕把小官人摔着。”
郑泓无奈,拍拍屁股站起:“走吧。”
他是真的不想来,就连到书院求学,也是老爹花钱安排的,只为了跟李含章做同窗。
可这小胖子不喜欢读书,听课都能听得睡着。
就他那不学无术的样子,根本入不得李二郎法眼,同窗大半年,加起来就说了几十句话,而且总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这种日子,郑泓受够了!
他知道老爹在想啥,无非是李含章死了老婆,郑家盼着嫁女过去续弦,如此就跟州判结为儿女亲家。
……
碧云亭内。
李含章品尝着乡酿果酒,不禁赞叹道:“乾酒香村落,生金富里闾,洋州美酒果然冠绝川陕,便连这乡下酒酿也如此甘美。”
白崇彦笑着说:“山中偏僻,别的没有,只有美酒与香茶。”
“有此二者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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