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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姬未湫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和钱家老二就在那个会所碰过一面,钱家老大是见都没见过,肯定地说:“哥,我不太清楚。”
“钱之为贪污牵连甚广,罪责难逃,祸及家人半点不稀奇。
最受牵连的除了钱氏宗族就是他家子嗣,一旦旨意下去,他们就算是罪人之后,以后没法考公……考科举,也没法为官,于他们家而言不如断尾求生。”
姬未湫想了想:“或许是他背后之人暗示的呢?于他们而言,钱之为一死,这笔烂账就算是了结了,与钱氏也换一个忠孝难两全,舍小义为大义的好名声,有这名声在,日后的路就不算走绝了。”
姬溯不见喜怒,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接着编。
看他这样子,姬未湫就知道他哥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不是没听进去,而是他哥认为这些确实有可能,但最大的嫌疑依旧在他这里。
他干这事儿能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他哥就觉得是他干的?!
姬未湫生出一股百口莫辩之感,他道:“这事儿我真的不太清楚,哥,你要是觉得我哪里有问题,你只管去查,不用给我留面子。”
于姬溯耳中,此言无异于挑衅,他自觉他今日已是给了姬未湫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许多次机会了。
江上刺杀,伪王异动,条条件件都指向他这个瑞王,他只当是有人刻意栽赃,然从今日起,钱之为死,姬未湫今日探听顾相口风,又莫名要出宫,连钱之为为何而死都编的妥妥当当……他是以为无人知道那个青玄卫是探子,还是无人知道那卖面具的老汉是他的人?
他口中还有一句真话?
姬溯陡然生出了几分心灰意懒,他道:“下去。”
姬未湫听见此言,骤然生出一股气来,想要拔腿就走——他就是贱!
莫名其妙的将他扔到江南去,又莫名其妙把他弄回来,他中毒都没想着怪他,只想着他日夜奔波辛苦,拖着病体从甘泉别苑赶回京城,见不得光似地躲在宫里,结果就换来了这一场!
他把人当亲哥,人却未必把他当亲弟弟!
既然如此,何必教他什么帝王心术,咋了,怕他以后去当鱼饵钓伪王太蠢了半路就被人给弄死了?不能利益最大化?!
他还感动,感动个屁!
姬未湫掀了帘子起身就想往车下跳,却叫庆喜公公一把扯住,硬是将他按着坐了回去:“殿下,您小心!
哪里能这么往下跳!”
庆喜公公不是没听见,但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刚刚不还有说有笑,怎么就吵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圣上哪里能真与您置气,您服个软。”
姬未湫看也不看姬溯,刚想说‘我哪里敢与圣上置气?我是什么东西?我也配?!
’,他一顿,突然意识到一点:他这一走,那就是他默认是他做的了!
他哥……姬溯不是个普通人,他今日能当面问他,可以说已经给他这个当弟弟的面子了,是在让他自辩,若是换作旁人,此刻已经下了狱都说不定。
庆喜公公急得看向姬溯,又看向姬未湫:“哎呦,这……殿下,圣上,这……兄弟两哪有隔夜的仇?”
他还未说完,姬未湫又没脸没皮的把帘子放下去了。
姬溯缓缓道:“为何不走?”
明明是在夜色中,姬溯那双眼睛却像是能够望进人心一般,凌厉得叫人害怕。
姬未湫记得这种眼神,姬溯杀从小养在母后身边的七公主时就是这种眼神。
姬未湫口中发苦,却又在心中忍不住自嘲:看,你看,为了这条命,不还是要厚着脸皮坐在这里?有本事甩袖就走!
硬气点,大不了不就是一条命嘛!
你的骨气呢?你的尊严呢?
“我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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