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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叫了一声。
江晚吟还是没答应。
王妈妈毕竟是老嬷嬷了,尽管不太相信,仍是意识到一个可能,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江晚吟支着的手肘。
果然,下一刻,江晚吟手肘一塌,趴在了案几上。
而她的眼尾,甚至还印着被打褶的衣袖垫出来的红色印子。
她竟在偷睡。
竟在王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偷睡。
要知道这位可是连陆宛都老老实实不可造次的老嬷嬷。
实在……太过大胆。
众位小娘子目光齐齐地射向江晚吟,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着实没想到不言不语的江晚吟竟然才是她们中最大胆的那个。
且这在立雪堂,不远处,陆世子和长公主还能看见呢!
王妈妈脸色亦是黑的像烧糊的锅底。
她握着拳重重咳了一声,拔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江小娘子——”
江晚吟皱着眉,眼皮这才动了动,她伸手揉了揉,许久,眼帘才不情愿地掀开一丝缝隙。
一入眼,眼底却是一根七寸长的白蜡棍木戒尺,江晚吟眼神一滞,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
她抬着头,缓缓上移,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张铁青的怒容。
再环顾四周,其他小娘子们也皆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她竟然当众睡着了!
江晚吟过去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她噌的站了起来,脸颊亦是“唰”
的红到了底,低声道:“嬷嬷,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
王妈妈声音不咸不淡,“我瞧着小娘子倒是睡得很香,想必,小娘子一定是精通棋艺,对老奴这点东西看不上眼了吧。”
“嬷嬷,我当真没有。”
江晚吟连忙辩解,“我是,是……”
江晚吟着急到语无伦次,又不敢说实话,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小娘子忽地出了声:“嬷嬷,听闻江姐姐前日又生了病,恐怕还在调养中,她定不是故意的,你瞧,她眼底还青着呢,恐怕这几日没歇好。”
她这么一说,王妈妈忽地想起了江晚吟一入府便病倒的事,众位小娘子也记得分明,原来她又病了,于是便三言两语的跟着附和。
王妈妈瞥了眼江晚吟微青的眼底,脸色顿时转晴,声音也和缓下去:“小娘子又病了?怎的不跟我说,还生了这样的误会,快歇着吧,这棋何时学都不晚,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江晚吟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默认着嗯了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坐下。
但经过这两遭,她体弱的印象怕是抹不掉了。
江晚吟又羞又窘,揪着帕子又无处辩解,只好闷闷地生着气。
不远处的立雪堂里,长公主和陆缙正在饮茶,将一切尽收眼底。
只是离得太远,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长公主难得瞧见有小娘子敢在王妈妈的教仪课上睡着,又发觉这位是她那位好儿媳的家妹,啧啧了两声:“连我对着王妈妈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都有几分怕,你这位妻妹胆子可真不小!”
“是么?”
陆缙捏着骨瓷杯抿了口茶,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是挺大的,等我回去教训教训她。”
然他杯子一放下,唇角却几不可察的滑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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