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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缙一听得母亲要帮江晚吟说亲,却微微僵滞,他正欲出言,外头忽又进来一个女使:“公主,江小娘子醒了!”
“她醒的倒快,咱们且看看去。”
长公主拉了陆宛便要起身。
“公主且慢。”
那女使迟疑道,“江小娘子醒是醒了,不过大夫说她上岸时撞到了后脑,脑中恐是淤了血,双目暂时、暂时看不见了。”
“怎还会伤到双眼,严重否?”
长公主站了起来。
陆缙亦是侧目。
“倒不严重。”
女使如实地回道,“大夫说只是一时的气血瘀滞,脉象上无大碍,开几服药养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
长公主放了心,她思虑周全,转而又道,“虽不严重,但她双眼看不见到底行动不便,她那处又只有一个贴身女使并几个粗使的仆妇,怕是照顾不周,我看要不留在立雪堂同陆宛邻着住,等她好了再回去,宛宛你看如何?”
陆宛正心怀愧疚,闻言自然答应。
说罢,一行人便打算去瞧瞧江晚吟。
立雪堂的偏房里,江晚吟醒后眼前一片漆黑,着实茫然了一会儿。
很快,大夫解释后,她便也没多想。
只是受了寒,小腹疼的厉害,她蜷着身子,疼的额上直冒汗。
晴翠一边拧帕子,一边叹气:“娘子,我都跟您说了,不能跳,陆娘子那是长公主的独女,哪里会少的了人救,您但凡犹豫一刻,那些会水的仆妇小厮也该赶来了。
您可知,您不但眼睛暂时看不见,身子恐怕……恐怕不能再有孕了。”
江晚吟指尖一蜷:“我猜到了。”
“那您为何还要跳?”
“怎么能不跳呢?”
江晚吟反问道,双目虽失了明,但眼中却格外的坚毅。
晴翠不明白她也没什么稀奇,实则若不设身处地,旁人确实不知她的处境有多难。
她的确是想报复长姐,但也要为自己和舅舅留好后路。
圆房这件事她虽是被长姐威逼,但她毕竟是帮凶,事发之后定然会被清算。
这些日子来陆缙对她的讨好毫无反应,她又没有别的凭仗,自然要多攒些别的筹码。
因此陆宛的命她必救。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跳下去。
至于伤了身,的确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这天底下哪有“既要”
“且要”
的好事?她养在商贾之家,以物易物的道理她十分清楚,她想要筹码,也必得付出同等的东西。
如今这结局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坏,江晚吟想,甚至算得上是好事,到时她想抽身,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捂着小腹,只是有一事尚不明——陆缙得知她救了陆宛后,今日为何面带怒意?他一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救了陆宛,这样合算的生意,他实在没必要生气。
除非……他在意她。
所以看不得她糟践自己。
江晚吟并不算愚钝,她只是不敢去猜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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