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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流深手指在桌面一叩,眼皮微抬:“他从什么地方拿到五石散?”
“就是那个吃了上瘾的东西。”
谈善解释。
柳儿想了半天:“不清楚,但他常去一个勾栏院,里面的老鸨长得丑。”
临走谈善磨蹭了一会儿,不知有什么话要同柳儿说。
徐流深立在晃动的老旧窗花边,刚吃下去的生姜茶烧得慌。
好在他面无表情,又是深夜,看不出来。
老大爷瞧见院子里二人交谈甚欢,不由意动,咳嗽一声问:“不知令弟家住何方,有没有婚配?”
徐流深心里那把无名火越烧越旺,他想说你妄想,教养不允许,冷漠脸:“有。”
拒绝之意明显,柳儿天真直率,只是性格上相配,家世必定差一大截,嫁过去要受苦。
老大爷拄着拐杖,叹息:“晓得了,更深露重……慢走。”
告别时柳儿站在门口,少女身量正正好抽条,表情灵动。
谈善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心想家中只剩一个老父,也不知她未来会如何。
徐流深目睹他频频回望,微妙地顶了顶后槽牙。
——他觉得古怪,又不明白古怪在什么地方。
头顶月亮漂漂亮亮,映衬得他唇色清亮如水。
十七岁的鬼,谈善心底咂摸过一圈,袖子里细长物贴着脉搏,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回宅院更没机会。
一堆黑衣的护院守在外面,一见徐流深踏入院门迅速迎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徐流深的眉头拧起来。
他显然有事,这时机一点不唯美,也不恰当。
谈善想至少先洗个澡,于是留给他一个潇洒的招手背影。
分开是潇洒了,半夜谈善开始发烧,烧得头重脚轻。
他下午跑太快闪躲不及撞到脑袋,淋雨倒是快活,头一直眩晕着转。
再加上风寒发烧眼冒金星,根本动不了,老老实实裹着厚重棉被在榻上打喷嚏,“阿嚏”
“阿嚏”
一下接着一下。
鼻子不通气嘴巴呼吸又干,好半天才捱到睡着。
——他做了奇怪的梦。
黑金的衮服,七章,八旒冕。
缠黄绦玉佩随衣襟散落在地,隆重色彩迫近脑中,压出一道雪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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