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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面前,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林家是什么人家,莫可儿又是什么出身,这不用说是大家都晓得的事,两者能相提并论的去比什么吗?”
林氏言下之意就是瞧莫可儿不起,不屑与之相比。
曾思齐噙笑。
“我是打听过的,林小姐确实是苏州少见的才女,应该不会不敢出来比吧?”
他直接问林欣珍。
这时棚子内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往这靠过来瞧热闹了,这出贫妻斗平妻的大戏,就看林欣珍肯不肯接招了。
林欣珍见众人的双眼都盯着自己,她若不同意,倒像是真怕了莫可儿,可若同意了,又如姑姑所言是自眨了身价,心里正犹豫着……
他朝着她眉语目笑起来。
“我可是万分期待林小姐的表现,想让众人都瞧瞧小姐的才华,如此将来进门别说是睡东床,我能诺你除了东床外,没有西床。”
这意思是,她若表现得好让他有了面子,将来进门别说“两头大”
或“对房”
,就她一人独大了,而莫可儿再无话可说,就等着由妻变妾了。
林欣珍瞧着他那殷盼鼓励的神色,不知不觉的点头了。
“好,我比。”
林氏见她居然答应了,瞪眼问道:“你真愿意?”
“欸,反正只是玩玩,让大家评一下才艺,这也没什么的。”
见她都这么说了,林氏也不好再阻止,便朝还跪在曾媛面前的莫可儿道:“要比什么说清楚,别输了说咱们以强压弱欺负你。”
她完全没将莫可儿放在眼里,认为莫可儿非输不可。
莫可儿见自己相公当着她的面与林欣珍调情,且根本不信她能臝,甚至许林欣珍正妻大位,她心里难过着,因此回话慢了,众人见了以为她知怕了,正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于锦绣不忍她丢脸,心想她做的点心不错,至少端得上来,便有心要帮她一把的说:“既然如此,就比做点——”
“不如琴棋书画都比上一轮吧。”
想不到曾思齐插话上来,竟要求将这些比上一轮。
于锦绣愣了下,这……儿子是存心让莫可儿下不了台吗?
阮玫玲在一旁笑出来,连自己丈夫都等着看她笑话了,莫可儿可真够悲哀的,不过这都是她自找的,谁要她提议要与人家相比的。
“好,就比这些。”
莫可儿没有犹豫的同意。
林氏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她,眼中净是不屑和嘲讽。
这人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脑子坏了,这也敢比?
曾媛不再啰唆,既然两方都同意了,她马上命人搬来两张大桌子与两张琴,一开始先让林欣珍上场,她轻松的弹了一首曲子,众人听完掌声如雷,她确实弹得一手好琴,轮到莫可儿时,大家都等着见她出丑。
可她从容的坐下,十指一张,信手拈来一首〈英雄泪〉弹得荡气回肠、一气呵成,弹完后众人仍惊在当场,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众人转头去瞧,鼓掌的是曾思齐,众人反应过来才恍然惊觉她竟也会弹琴,而且弹得比林欣珍好!
林欣珍哪里想得到一个鄙陋的采茶女能弹琴,这下是输得莫名其妙了。
接着比棋,两人对弈以一局定输赢,林欣珍再不敢轻敌、不当一回事了,每每认真的落子,却不知为什么居然也意外的输了。
再下来两人比吟诗,林欣珍肚里也是有些文采的,只是前头连输两项,让她紧张起来,吟出来的诗毫无平日的水平,感觉像是临渴掘井,层次全无,反观莫可儿,不假思索地出言成章,让所有以为她胸无点墨的人全吃惊了。
甚至,她还刻意吟了一首西汉才女卓文君写的〈白头吟〉,讽刺曾思齐为利寡情。
然而,当她念完这首诗瞧向曾思齐时,他竟是狡黠的笑望着她,那样子教人难以琢磨他的心思,她蓦然一怔,正要深思什么,刚巧最后要比作画的颜料与笔墨都拿上来了,她来不及再想什么,只能先专心作画。
她与林欣珍必须画出这茶园的美景,林欣珍的画向来不错,原本也很有自信不输人的,但不经意瞧见一旁莫可儿一挥而就的姿态,那手笔别开生面,不禁稍愣了一下,没留意笔上沾着墨汁,这一滴大黑墨就滴在画纸的正中央,当场让这张画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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