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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不明白?老人家您就是卢公公。”
似是知晓他还会再继续反驳,便给予一记重锤,“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你,卢公公可是觉得我会认错?”
刚开始来到这茅草屋时,并未特别注意过那老人家的长相,那时正值他伤重之时,更是并未仔细留意。
只等到他伤势将好时,他为观察此人的怪异之处,便认真地瞧过老人家的脸,当时他便觉得此人好似有些面善,好似在哪处见过。
可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这究竟是何人。
可逐渐,谢辞衍却发现他的一些改变不了,从宫里带出来的习性。
他虎口处有极厚的茧子,且食指指缘处亦有同样厚的茧子,他深思许久,这才想起唯有研墨之时会以食指指缘发力,再以虎口承重旋转。
一个深居在山楚之中的老人家又岂会有如此风骨?且他这间茅草屋中,连一支笔都没有,又何来需要研墨?有了这一层思衬,谢辞衍便逐渐深思,并不难发现他是一名太监的事实。
他常常下意识地弓下身子,就连给人递东西也下意识地用双手,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给看出来才极力克制,可这些可入骨髓中的习惯又岂是能随意遮掩改变?
而这些,全都是谢辞衍的猜测,真正将他自己暴露的是谢辞衍方才一声试探的名讳。
卢公公面如死灰,竟也未再反驳,坦然承认。
“三殿下果真聪慧。”
他已年老,模样也早不是当初在宫里服侍先帝时候的模样,可他却一眼就将宁贵妃所生的三殿下给认了出来。
他原想将此二人拒之门外,可眼见三殿下受伤,他还是让其进来,复又担心他会将自己给认出来,便一直避开三殿下,只是没料想到最后竟也被识破了。
“宫中名册记载,卢公公早已随先帝而去,为何你如今还活着?”
谢辞衍隐隐觉得,卢公公没死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来的如此简单。
卢公公看着面前模样像极了那薨逝宁贵妃的谢辞衍,心头升起阵阵愧疚。
恍惚间,仿佛那有恩于他的宁贵妃就站在他面前,哭着同他说,“你一定、一定要让我的儿登上皇位!”
当年,先帝驾崩,他已然辜负过宁贵妃一次。
好似冥冥中,这件事再无法瞒下去了,许就是宁贵妃显灵才会让三殿下出现在他门前,就是宁贵妃在天有灵,要他还了她的大恩。
瞬然,卢公公神色颓然了不少,更是不敢抬眼看他一眼。
“是我对不起宁贵妃与三殿下。”
他垂下眼帘,将当年之事细细娓娓道来。
当年,先帝仍在世时,便见三殿下谢辞衍天赋甚高,小小年纪便有了治国只能,爱才爱民之心,实属难得。
而身为嫡子的大殿下却仗着嫡系血脉,认为皇位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从来不为之努力,只顾玩乐。
他认为只要他登基成了皇帝,种种琐事都可交由底下朝臣去办,根本无需什么饱读诗书,都是狗屁。
先帝曾勒令当时的皇后要好好监管大殿下,可自古慈母多败儿,皇后又如何舍得自己唯一的嫡子吃苦,自是阳奉阴违,私底下亦是将其纵得无法无天。
那会儿,先帝见大殿下仍旧没有一点长进,便开始考虑另立三殿下为下一任储君,可却又忌讳于传位不传嫡,江山易不保的箴言上,所以这想法也只是盘踞在先帝心头。
只是时间长了,这盘踞许久的念头竟渐渐扎了根,在一次卢公公在侧侍奉研墨之时,先帝便曾将此话告知于他。
卢公公不敢妄言,先帝亦没有为难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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