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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那一刹那,早就准备好的约莫有两丈长的大红织锦绸缎从马车那边一直蜿蜒扑在大门台阶上。
好大的气势。
薛闻忍俊不?禁,这是试探出她不?听话之后要用这股气势来压倒自己?一番动作之下,薛阮阮被搀扶着从马凳上下了车,顶风吹着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掀起帷帽时候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薛闻朝一旁已经惊讶到三魂丢了七魄的婶子挥挥手,让她先进去。
她平静的巧笑嫣然,见到她之后所有的动作有一种?让她自己多?虑后的豁然开朗。
脚下在台阶之上,地面是最?普通的石砖,和铺在黄土上的绸缎地面泾渭分明,如同棋盘上互不?沾染的楚河汉界。
“长姐既然这般嫌弃,为何还要来这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
薛阮阮轻叹一声,真要开口?说话,转念看?着在高处看?自己的薛闻忽然意识到她并未有请自己进门的想?法。
请了不?进和人家不?请是两个道?理,她本?应有的底气呛在咽喉中,让她轻咳起来,从娓娓道?来化作了说出口?的叱咄:“妹妹自讨苦吃,现在不?请我?进去坐坐,莫不?是无地自容?”
薛闻细想?,若这是从前,她在曹国公府被两位婆母这般叱咄,恐怕她会着急地自证清白,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但?现在?有没有这个意思也和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与她无关的喜怒,关她什么事儿。
“长姐怎么说都好,更何况长姐既然这般嫌弃,那我?就不?请您踏入此地,免得平白脏了您的绣鞋。”
“我?相信长姐在病中也要到并州来一趟,应该不?只是来训斥我?一番的吧?”
“既然如此,长姐不?如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薛阮阮咳的身形摇晃,如风中迎风飘扬的柳条一般不?得安宁。
她的病情确实没有那般严重,可一个大家小姐,从小走过最?远的陆便是在花宴里赏花,从这边亭台走到那边湖泊,一路上绣鞋都不?沾染泥泞尘土。
现在她为了找寻薛闻,在新年见到沈今川之前将事情尘埃落定,一路乘坐马车,轻装简行?奔波在路上,来到江州光寻人便寻了几个时日,牵连她的身体更柔弱几分。
开门见山,家里怎么会生出来这种?忤逆之人,还偏偏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入了夫君眼里。
她眼底里尽是惋惜,却又难耐自己在沈今川那里的保证和自己原本?的计划,只好平复心绪后走近薛闻,想?要拉住她的手。
手被躲开,薛闻再一次开口?:“希望长姐有话直说,我?还有很多?活要干,不?必您清闲无事。”
薛阮阮本?应有的气恼在听到这话后变成了悲悯,同情地看?着薛闻:“九妹妹,你不?要怕,你以后再也不?需要过这些日子了,姐姐带了人过来,不?论如何谁都留不?下你。”
“你有大好前程,何必在这里蹉跎?”
薛阮阮看?着薛闻只觉得恍若隔世。
自从那一日在曹国公府后她们从未见过,她印象中的薛闻依旧是母亲嘴里那个不?爱说话、整日爱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人的姑娘,即便容色很好,也藏不?住心机,显得格外好掌控。
即使,她穿着耐磨损的麻料制成的衣衫,显得颜色并未多?么鲜明,她头上只戴着一朵经过粗糙染色的绢花,在薛阮阮看?来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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