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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紧,被他握在掌间,欲要垂首却被他轻轻托起了下颚,他的指腹慢慢划过她的脸庞,又是心疼,又是欣喜:“念兮,你终于肯出来了。”
他一直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就是要等她能够站起来,能够走出屋子,重新站在这天地之间。
她任由他握着自己,她任由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脸颊,这么久的时光,这么长时间来所有纠结于心的东西,在他的指腹下一点一点被抹走,都消散在风中,再也不见了。
多日来,她终于扬起了嘴角,微微笑了一笑,仍是那句话:“侯爷,谢谢你。”
他的唇轻轻印在她冰凉的额头,温热而又贴心,一阵战栗滑过身体,心腔猛然地跳了一下,身子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手巾落在了地下。
裴冲轻轻揽着她,他的身体温热,他的怀抱安定,“念兮,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信我。”
她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信他的,几次三番在危难中救她性命,他将她看得比自己还更重要。
从前,她有太多执念,而如今却都如那苦茶一般泼在了地上,过去种种如烧尽的灰,既散了,那便由它随风而逝。
“侯爷,我想做一件事。”
“好,你说。”
裴冲轻抚着念兮的发丝,满腔柔情。
那只布袋人偶她一直贴身放着,那是他们刚来长平的时候,孟旭买来送给她的,这么久以来从未离过身。
当初他说,只要你见着这只人偶便好像看见我一般。
就是在她打算离开长平回苗疆的时候,也仍是放在身边,一直到今日,她拿了出来,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说:“侯爷,陪我一起埋了它。”
埋了它,过去种种就从此长眠地下,她就当从未认识过孟旭这个人,他的好,他的坏,从此往后也再与她无关。
在药庐旁的那棵积满了白雪的青松下,裴冲挖了一个深深的洞,人偶躺在里面,就好像所有的往事都倾倒其中。
一铲又一铲,雪花渐渐将人偶埋去,念兮的心也渐渐松了一口气又一口气。
直到白雪覆盖,那人偶再也看不见了,她将手覆在白雪之上,抬头却是释然的笑。
“你告诉我,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忘记过去,又怎么会有将来?以前的事我就当做了一场噩梦,以后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生活,两不相欠,再无相干。”
她像是在对裴冲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一般。
身上的伤已经快要愈合,心里的痛也会渐渐过去,就像这冬日再冷,再漫长都好,也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如今他在身边,便是安心。
自那日之后,念兮常常便会出来走动,调养了这一阵子,身子也好了许多。
有时候裴冲练剑,她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等他练完,就坐在一处,饮茶说话。
每日里,只是平平淡淡,但那颗冷却的心却一点一点被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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