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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是小孩心性,来来回回几趟之后,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了,又来纠缠明妆,“阿姐,我带你去看我的小兔子。”
于是一路脚步匆忙到了仙鹤台,这仙鹤台名副其实,阁子前好大一个广场,几只仙鹤在场地上优雅地溜达着。
从边上绕过去,阁子西边就是五公主养兔子的地方,拿稻草做的篱笆圈着,中间是一个用砖瓦堆叠起来的楼阁。
不得不说,那楼阁的规模很宏达,向四个方向延伸出去,虽然搭建得粗糙,但兔子似乎也愿意进出。
五公主眉飞色舞地介绍:“这是正殿,这是后阁……这里是伙房,那里是书房……”
明妆自然要赏脸,绞尽脑汁夸赞:“殿下这楼阁组建得很不错,将作监的人看了,只怕都要夸一声妙。”
五公主红了脸,扭捏道:“那个耳房,我没能搭建好,前几日还塌了,压伤了一只小兔子。”
陶内人知道她又要伤心,忙说不要紧,“已经让人加固了,就算下雨都淋不着里面,小兔子也恢复得很好,今日已经能蹦跶了。”
五公主点了点头,转身又忙着指派宫人给兔子添食水去了,明妆趁着众人各有忙碌,低声向陶内人打探:“曹高班平常在哪里伺候?”
陶内人道:“在福宁殿伺候,专管官家饮食起居。”
明妆满脸失敬,“福宁殿可是官家寝宫,那也算要职了。”
陶内人笑了笑,“哪里算得要职,高班之上有高品,高品之上还有殿头,他只比普通黄门略好些罢了,不用做最粗重的活儿。”
说起心上人,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样,脸上洋溢起了温存又骄傲的笑。
明妆望着那笑容,趁热问:“如今官家身边殿头,曹高班熟络吗?”
陶内人一直在五公主身边伺候,并不知道她与弥光之间的恩怨,直言道:“殿头对于底下人来说是好大的官儿了,一个殿头管着三四个高品,十几个高班,虽每日能见到,不过够不上熟络。”
“哦……”
明妆想了想又问,“曹高班既然在殿头手下当值,那么一定知道殿头与谁走得近,又与谁不睦吧!”
陶内人见她总是追问弥光,大惑不解,“小娘子与弥令认识吗?难道先前说的旧相识,就是弥令?”
明妆不便说实话,含糊敷衍道:“早前打过交道,这不是因为仪王殿下前两日引得官家震怒了么,我在想,可要托个人与弥令说说情,请他在官家面前斡旋斡旋。”
陶内人明白过来,和声道:“小娘子不必担心,弥令原本就与仪王殿下私交甚好,殿下出了差池,他自会帮着斡旋的,哪里用得着小娘子托付。”
此话一出,明妆大为震动,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忙又追问了陶内人一遍,“仪王本来就与弥令私交甚好吗?这是真的?”
“真的。”
陶内人道,“我听曹高班说,弥令原本在仁明殿伺候过先皇后,后来先皇后仙逝,他才调往入内省。
官家八位皇子中,就数仪王殿下和弥令走得最近,弥令自然处处为殿下周全。
像前两日的事,弥令八成已经在官家面前美言过了,所以小娘子就不用费心了,您这样尊贵的人,大可不必与内侍打交道。”
明妆却因她这番话,心底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回想前情,那次在梅园明明是仪王主动攀搭的,也是他毛遂自荐要当金钟,彼时她只觉得他在图谋陕州军,却没想到,他原来与弥光是一伙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一面许诺会替她杀了弥光,一面却与弥光狼狈为奸,甚至弥光还是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助力。
自己呢,傻乎乎与他定了亲,傻乎乎等他履行承诺,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不谙世事,可以随意蒙骗的笨蛋。
气极,心都要蹦出来了,她原本以为两个人虚与委蛇着,只要他能说到做到,自己同他耗上一辈子也无所谓。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太蠢太天真了,像这样多智近妖的人,从来不屑说真话,他今日可以欺骗她,明日就可以杀了她……这样一思量,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陶内人见她脸色不好,小声问:“小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可是因为走了半日,累了?快进阁子里歇一歇,我让人送些点心和熟水来,给小娘子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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