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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个细节不妙,那就是下午在六国饭店听到方丞的小妹说要转去清心女中读书,如此便不能不考虑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数。
寻思间,脚底一个黑影子猛地窜过来,她吓了一跳定住,原来是只猫,两粒闪闪发光的眼睛在夜色中与她对视一瞬,转身跳上路边的屋顶跑掉了。
她看看周遭,才知自己已然穿过南锣鼓巷,再拐几个弯,便是自家所住的瓦岔胡同了。
虽是前日刚搬家,但距离原来的小菊胡同不远,只是把独门独院换成了合赁的四合院。
细雪纷纷,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足下踏雪之声咯吱咯吱,她轻轻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合赁的人家住在东耳房,是一对在茶座里唱鼓书的夫妻,性格平和,同他们一样是安静的人家。
此时院子里不听见一点声息,正面屋子的小格子玻璃窗上有雾汽,透出虚虚的、淡黄色的灯光。
她在屋檐下跺了跺脚上的雪,母亲听到声音,打开风门迎出来了。
“怎么回来这样晚,我正不放心,打算让谨之去路上接你。”
母亲说着替她把身上的雪沫掸了掸。
四个弟弟坐在炕上温书,等她进屋后纷纷喊一声姐。
当地虽然笼着火,但母亲不舍得烧媒,屋子里还是冷得慌,弟弟们整衣整裤,甚至帽子都还戴着,简直跟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不过母亲说男孩子扛冻,冻不坏,倒是女儿住的西厢房烧得比较暖。
说到烧炕烧炉子,西门太太就有点走神儿,自打那天在报纸上看到方丞的新闻,她就仿佛动了某种心思,而如今普通人吃的用的,包括从门头沟拉来的煤,样样都有可能是方丞名下的产业,因此这些日子竟没一天不触动心思。
小四儿馋,放下手中的铅笔,向姐姐黏过去,帮姐拎大衣挂围脖,眼目光光地往她书袋里瞅,期望今儿会有油炸鬼或者艾窝窝。
西门音摸摸他的小脑袋,说:“下雪天,没买零嘴儿。”
“可是沉甸甸的呀。”
小四儿说。
西门音这才想起什么,于是拿过书袋,从里边取出蓝花棉布套包裹着的铝箔饭盒。
她平日前晌后晌甚至晚间都有课,晌午路程远便不回家,午饭是母亲大清早做好的。
母亲打开饭盒盖子,见馒头咸菜原封未动,问:“胃口不好么,怎就没吃饭?”
西门音说金家小少爷过生辰,中午吃了席。
母亲把饭盒装进一只竹篾篮子里,走出正屋,往院子里的槐树枝上挂着了,以防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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