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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父亲的许多好久写信,最终给他回信的只有余老一个。
他相信,把孙子送给余老当小厮,可以一时无忧,但余老年纪也大了啊。
到时他这孙子没有田产耕种、没有房屋庇身,就肚子里那点墨水,没钱考科举,去书肆抄书都没人要。
到时他如何活下来?
而面前的小公子既然亲自前来,定是余老交代过什么,他一定得让石山谷把握好这个机会!
老人见孙子终于说出这句话,眼眶也湿润了,忙道:“公子,别看他个头小,但他能干活,洗衣做饭劈柴担水,他都能做,而且吃的还少……公子,您可以将他先带回去看看,他很听话的,而且学东西也快,您要是用得顺手,就、求求您把他收了吧;要是不顺手,再送去给余老也不迟。”
何似飞见老人即使到了这地步依然没有道德绑架,对他们家的家风和品性多了分认可。
老人继续道:“公子,我这把老骨头,其实没什么大病,就是前些日子儿子冻死,儿媳跳井,我这一下想不开,病倒了。
其实平时我都能自己照看自己的,我完全不用山谷照顾我,我这就能下、下床——”
何似飞看着分明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他的想法。
他想在临死前,看到孙子成为自己的书童,这样他也能放心;不然若是让石山谷先照顾卧床的他的话,他恐怕到死都不能安然阖眼。
何似飞道:“既然如此,让石山谷辰时到我那儿磨墨,整理书架,午时之前我会让他回来。”
老人听到何似飞这个决定,意外中带着些惊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何似飞给他们留下五两碎银,道:“这是老师让我带来的,不够可继续找我。”
老人连连道谢,何似飞留下了自己新家的地址后便离开。
屋子里的气氛太压抑,看着石家爷爷那仿佛找到了救赎的目光,何似飞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但他依然得估量着石山谷的能力和品性,再决定要不要让他当书童。
何似飞想,如果三年前自己没有去县城读书,自家爷爷奶奶是不是也得如此求人,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活计,一条谋生之路。
亦或者,倘若七年前他没有穿越过来,爷爷奶奶在大水中寻到死去的孙儿……
何似飞在这逼仄的巷子内站定,让自己不要再往下想,没有他所设想的那些如果,他只需要看向前路。
如何想着,何似飞离开这片民居。
刚走到巷子口,听到有人在打听:“老人家,您可知道,乔府在哪儿?”
旁边有人道:“乔府?咱们京城好多乔府嘞。”
那个问路的人年岁不大,一身箭袖劲装,看起来像个练家子,他道:“我要找的乔府,自然是那个最大的乔府。”
老人家道:“那就在临春街,那里住的都是大户人家,你往里走,第二家就是了。
他们家门楼子可巍峨了,你不会错过的。”
问路人道:“多谢老人家。”
何似飞从他身边走过,打算回自己新租的小院,午间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让镖师帮忙送过去,现在估摸着已经布置的差不多。
就在他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听到那人又问:“老人家,您说的那条临春街是乔家正门还是侧门还是后门?我要找他们家后门,该怎么进?”
老人家:“……这我们小老百姓哪儿知道的,能看到大门还是我卖糖葫芦时路过才看到的,这种大户人家门口都有侍卫哟,多瞧一眼就要把眼珠子挖出来的。
我可不敢看。”
那人一边咋舌一边快步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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