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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圆自小是养在宫里的,五公主比她小不了几岁,彼此自然有交集。
不过芝圆不怎么喜欢她,也和她玩不到一处去,撑着脸颊道:“我们在一起念过书,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可惜她出身虽高,脑子却不大好,八岁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直学士一说她,她就嚎啕大哭,闹得大家连课都上不成。”
明妆道:“她的兴致不在读书上,也不必强求她。”
芝圆哈哈一笑,“我的兴致也不在读书上,要是有个像你这样开明的老师,小时候也不用受那些苦了。”
言罢顿了顿,眼里暧昧丛生,“近来可私下见过你的李判哥哥?上回听说他拒了县主家的亲事,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在上京娶亲了。”
明妆这阵子忙着自己那点事,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他了,不知怎么,提起他,陡生了许多生疏感。
芝圆见她走神,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嗳了声道:“和我说着话,想的却是自己的心事,小娘子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啊。”
明妆失笑,“我哪里没把你放在眼里,我是想着该让人准备什么好吃的来招待你。”
芝圆说不必了,“我这两日胃口不好,老是泛酸水,还是少吃些东西吧。”
明妆一听,顿时直起了身子,“泛酸水?我们香药铺子隔壁就是熟药局,上回听坐堂的大夫说,泛酸水不是吃坏了肠胃,就是怀了身孕。
芝圆,你别不是怀上了吧!”
“你还懂这个?”
芝圆手忙脚乱来捂她的嘴,“不能声张。”
明妆挣扎道:“为什么,这可是好事。
和干娘说一声,她要做外祖母了,我呢,就要做干娘了!”
越说越高兴,盘算起来,“孩子的彩衣我来准备,还有小儿戏耍,我能供到他六岁,要什么有什么。”
芝圆却苦了脸,压声道:“不是说这个。
我和四哥成亲才一个多月,这时候怀上孩子,那不是穿帮了吗,所以我连身边的嬷嬷都不曾说。”
这明妆就不明白了,“成亲了有孩子不是应当的吗,穿什么帮?”
芝圆面红耳赤,凑在她耳边说:“大婚起码满两个月,诊出怀上孩子还说得过去,我和四哥大婚之前……没能止乎礼,要是果真怀上,那可要被全上京耻笑死了。”
明妆目瞪口呆,“你们的胆子好大!”
“情到浓时嘛,”
芝圆讪讪道,“有什么办法。
当时想着反正要成亲了,试试也没什么,四哥说了,出了事他负责。”
成亲就算负责吗?可惜孩子不能放到他肚子里,丢脸的还是女孩家。
“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
芝圆拍案而起,“害我还得忍上好几日,才敢看大夫。”
明妆慌忙追出去,“你怎么像炮仗一样,倒是先看准了再找他算账啊……”
结果芝圆潇洒地一挥袖子,快步往月洞门上去了。
真是来去一阵风,明妆垂手站在廊上叹息,像芝圆这样快意的人生,其实很让人羡慕,这才是上京贵女应有的样子。
这里正感慨,午盏从院门上进来,手里捧着两只檀香木的盒子,到了明妆跟前敬了敬,“小娘子,今夏的头一批绢扇出来了,小厮刚送进来的,请小娘子过目。”
揭开盖子取出来细看,满上京就数中瓦子钱家的扇子做得最好,异色影花扇还有梅竹扇面儿,是每年不过时的样式。
明妆很满意,重又把扇子装回去,让烹霜把准备好的藏香取出来,自己进去换了身衣裳,命小厮套车,准备上沁园去一趟。
商妈妈看看天色,日头挂在西边的天幕上,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个时候恐怕多有不便,遂道:“还是先打发人过沁园问一声吧,若是姚娘子在,你再过去不迟。”
明妆却没想那么多,“要是不在,把东西放下,让府里人转交就是了。”
临要出门又叮嘱了一声,“晚间不要准备我的暮食了,我去潘楼看看,今年的荔枝酥山开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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