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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过去,朕身边已无那么多可用之人,更没有能如你这样交心的兄弟了,晏初你回来吧。”
皇上一再低声下气地道歉,让李爻心念软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化作个小人,叉腰冷笑地想:小景平说得半点不错,还不是用人朝前?身边无人可依才记得来寻老子回去。
他没说话。
“哪怕任个闲职,也随朕回都城去,朕会遍寻名医,将你身上的毒去了。”
李爻站起来躬身道:“食君之禄却做个闲臣,问心有愧,太医院付大夫是内科圣手,不会轻下定论,当年他说微臣活不过三十必有依据,如今臣的身体已如雨中残烛,比五年前更残损破败,还请陛下,放臣再逍遥几年吧。”
“坐下坐下,付太医医术虽精,却不该听他一人之言,”
皇上话题一转,“对了,你是如何与那贺家的遗孤扯上干系的,我听他叫你太师叔?”
李爻早算到皇上有此一问。
更何况,他自己向景平承诺过,若想深究往事,需到旋涡中心去。
这念头让他不愿回都城的坚定又松动几分——倘若自己真的毒入肺腑,再过不得几年就要见列祖列宗去了,死前总该为景平奔一分安稳,不枉那孩子喊他一声太师叔,常把他的咳嗽挂在心上。
这二十几年活得轰轰烈烈,起落不断,到头来一切空空时,心里只记挂着景平这孩子,确实返璞归真了。
李爻想到这,神色一晃而过地柔和,便也是这转瞬即逝,被赵晟看在眼里。
“传贺景平过来。”
皇上扬声道。
片刻,景平来了。
他向皇上行过礼,在李爻身边低眉顺眼地站定,上回恨不能啐皇上一脸吐沫星子的气势敛得干净极了。
赵晟仔细打量景平——
年轻人面对自己不卑不亢,戴着面具的脸乍看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没被面具遮住的半边又俊俏得紧,线条凌厉,是不苟言笑的清俊,他只有眼波落于李爻身上时,才藏着几不可见的亲昵温柔。
赵晟心思动了动:这二人关系倒是微妙。
“为何带着面具和单只护手?”
赵晟声音亲切得很。
景平左手戴了硬皮手套,似是为活动方便,露出第一指节。
他躬身回答:“回陛下,小民几年前被羯人的毒燎伤了皮肤,脸上手上皆丑陋,恐惊圣驾,才遮住了。”
他说完,缓缓将手套摘下。
景平身量高挑,一双手也骨节分明的好看,可惜手背上附有好大一片斑驳,色如朱砂,型如泼墨。
“小民脸上亦是如此,便不摘面具碍陛下的眼了。”
景平又道。
赵晟面露惋惜,安慰道:“大丈夫不需执于皮相,你自幼家逢巨变,受苦了,”
他顿了顿,“朕心里相信你是贺家的孩子,却不得不在面上问你一句,可有何自证之法?”
“没有。”
景平答得贼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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