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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贪财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我满怀期待地看去,以为这次可算能见识见识寒山派压箱底的宝物,心说难道是天山的雪莲千年的人参?不管什么都行我这人特好将就一点也不挑……结果躺在谢澄手心的,却是个形状十分普通的铃铛。
用红线串起,金漆剥落,寒碜得好像是稚童丢在路边不要的小玩具。
“拿着!”
他凶得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我顿了片刻,拈在指尖拎起来,认真地打量着,谢澄别着头,视线游移,不自在地解释:“平时别乱摇,遇到危险时……你就用这个喊我,我会立刻赶来的。”
我看他一眼,便随意摇了两下,笑着说:“真神奇,我这么摇你能听得见吗——”
重叠的铃声立时响起,一处在我指尖,一处……谢澄手忙脚乱捂住脖子,他脸色涨红,下一秒脑溢血而死都不奇怪,只见谢澄猛地朝后跳了一步,气急败坏地道:“让你没事别乱摇!”
我忙止住铃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谢澄慢慢放下手,我们相对无言。
姬宣府上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个季节也有绿叶,难得的日光穿过叶子的缝隙,落在谢澄年轻骄傲的脸庞上,他那泛红的耳垂如一滴红血珠,泛着微微透明的光,仿佛能轻易被采撷下来。
“……”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东西应该是你本来打算交给是师妹的吧?放我这儿……或者这样,之后你来找我拿,我肯定会立刻还你——”
“不是。”
他迅速打断了我,我又安静下来,那枚铃铛带着不知从何烘烤出的温度,在我丧失精血后,长久变得冰寒的手心也散发着安定的暖意,谢澄低眉凝视着那枚铃铛,嘴唇微微开启着,欲言又止。
可他最后只是用一种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你太弱了,我把你从黑风岭带下来,自然也要原样送回去,你这么弱,如果莫名其妙死在什么地方,只会损害我寒山派的名声。”
这当然不是谢澄的真心话。
我能辨别。
可他这样的说法却于瞬息让我的兴致寡淡下来。
我无聊地说:“嗯,好,那之后我再还你。”
“……”
他带着点不安地说,“你不想要吗?”
我把铃铛收进袖口,妥帖地拍了拍,淡淡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太受宠若惊,谢了小秋。”
他装出无所谓的姿态,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小心打量我,那种强自压制的不安情绪在我眼底一览无遗,我眼睫微低,发觉自己好像在闹脾气。
啊完蛋,彻底完蛋,先是在姬宣那里犯委屈,又是来谢澄这儿闹脾气,闻人钟同志,你今年几岁了,你还是小孩子吗,身为救世主这样没用真的好吗?请你清醒一点闻人钟同志!
我仰起脸,开朗地道:“我就靠这个救命了。”
和谢澄说话的这会儿耽误了功夫,等我匆匆赶到相约之人指定的地点时,已是日上三头。
望着门匾上描刻的太史局三个大字,我略感烦躁地叹口气,最终还是灰溜溜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进去了。
绕过千回百转的廊柱,在一扇红木制成的门前停下,隐约可见里面是纱帐掩映的茶室,熏腾的水雾如梦似幻,两位静立的仆从广袖长衫,分明是男子,姿态里却带着仕女般的静雅秀美,见我来了先是向我展臂一拜,其中一人便去里屋请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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