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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气道,“婉华姐姐有大伯这么好的阿耶,性情一定是很好的。”
杜有邻听见这句委婉的抱怨,皱了皱眉,直起身子不满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待你很不好吗?”
“哎呀。”
韦氏瞥了杜有邻一眼轻声唾道,“阿蘅与大伯亲近,说些梯己话,你闹什么。”
杜有邻夹了一筷子豆芽嚼着,不再开口。
韦氏便道,“头先相看了几家,都不大和衬,如今还在寻摸。
儿女婚嫁着实不简单,高攀呢,怕孩子吃亏受气,低嫁呢,又怕往后孙儿孙女没有出路。”
她吁吁叹气,仿佛有些为难。
杜有涯素来知道韦氏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比自家娘子也不遑多让,肯定牢牢把住杜家的方向,连杜有邻也是她治下的骁将,不然怎么养得出杜若这么千伶百俐的丫头。
所以这番话,韦氏显然是故意说给两个将要婚嫁的女儿听。
他有意帮她敲一敲边鼓,便和煦地向着杜蘅道。
“阿蘅今日与我投缘,我便多卖弄几句,也是做了一世糊涂人,多绕的弯路,多吃的亏。
今日都说与你?”
“还请大伯父教导。”
杜蘅常年被杜有邻压制得委屈,眼里湿润润的,对杜有涯越发有孺慕之心,十分依赖信任,忙不迭点头。
杜有涯深感责任重大,想了想才开口,语气越发宽让慈蔼。
“我小时候,阿耶说,读书才能明理,才能做官,造福地方。
阿娘说,女孩子是拖累麻烦,如我家只有兄弟俩,刚好文成武就,光宗耀祖。
可是后来,阿耶不到五十岁,我们家就分了家。”
说到此处,他调转目光看向杜有邻。
时隔多年,二弟听到‘分家’二字,脸上仍然流露出哀戚神色。
“那时家里整日鸡飞狗跳,二弟屡屡提出要搬到城里单住,不肯与大房、三房、七房那几家子弟在一处,气的我阿耶不肯给他走门路,白白耽搁在万年县做了十年主簿,浪费大好年华。
我呢?也是没出息,读书不成,又怕千牛卫规矩大,不肯去给圣人守宫门,日日混在家里听阿娘唠叨。
忽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住,便趁夜收拾包袱往西北投军。
这一去就是十七年。”
杜有邻满眼含泪,颤声附和道,“大哥走得果断痛快,却累我足足十七年没见过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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