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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
她手中捏一把折扇,信手打开,复又合上:“你若是诚心来投,想做下一番功业,我必扫榻相迎;我若有不当之处,再难共事,也请你尽管直言,咱们好聚好散,日后相见,仍可相聚共饮;若你仍当自己是狂士,脾气上来便挂印弃官,此等狂悖之人,我不用也!”
杨望之听她如此言说,面露敬色,近前大拜,郑重道:“杨某失礼,君侯见谅。”
说完,又道:“非是我脾性所致,弃官而去,而是朝中党争日盛,强力干预州府运转,生了冤假错案,我明知实情,却不可改判,上疏天子,皇帝亦是留中不发,时局如此,实在令人失望……”
燕琅听得失笑,见他如此郑重,同样直身而坐,正色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不平事何其之多,你看不惯的事情更是不知凡几,遇上之后掉头就走,想着眼不见为净,这岂非掩耳盗铃?难道你不去管它,不去看它,它便不存在了吗?此言差矣!”
“我们要想的不是怎么避开,怎么远离,而是解决问题。
如果是一个人有罪,那就明正典刑,用刑罚将他处死;如果是一个组织盘根交错,彼此护持,那就叫执法机构裁决,动用暴力机构把它敲掉;如果是百姓愚昧,那便去读书教化;如果是风气恶劣,便严刑峻法,强以克制。
办法总是比问题多的,只是你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没有难度的态度,消极的躲避它,远离它,这不仅于事无补,反倒会叫恶处进一步扩大、腐烂、化脓,最终无可救药。”
“杨先生,”
燕琅注视着他,道:“你以为如何?”
“君侯心胸气度非比常人,识见亦是卓尔不凡,”
杨望之再次大拜,郑重道:“在下拜服,愿为君侯驱使。”
老管家侍立在侧,见状不禁微笑,颇有些与有荣焉之意,系统也叫道:“秀儿好棒!”
燕琅也是一笑,却道:“杨先生,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既入我门下,便该知晓我的规矩,从前那等散漫之行,断然不可,若有疏忽职守之举,我必以军法论处,绝无转圜。”
杨望之拜道:“杨某必然不令君侯失望。”
燕琅便站起身,亲自将他搀扶起:“先生之才,胤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却是有幸。”
杨望之摇头苦笑,道:“今日杨某进门,君侯便是一通下马威,现下再说久仰大名,便是在取笑我了。”
燕琅哈哈大笑,请他落座,又问起北境军政民生之事如何,杨望之侃侃而谈,见地颇深,末了,又进言道:“望之不过一庸才耳,虽遇明主,却无力相扶,南阳萧子昂有经纶济世之才,主公若有意于大业,何妨登门相见,请他出山?”
燕琅听他语气颇为敬慕,心下微微一动,却道:“大业?”
“我既已经直言,君侯何必瞒我,”
杨望之笑道:“沈家与慕容氏几番博弈,已成不死不休的僵局,若君侯不去破局,争一争这天下,终究要遗祸于沈家后世子孙。
慕容氏不思进取,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屡加苛税,天下早有怨言,气数将尽,君侯起于北境,广纳民心,朝中亦不乏亲近附从之人,何不取而代之,自建立功业?”
燕琅便笑道:“望之眼明心亮。”
二人初见之时微有不快,过了那一关卡后,却是相谈甚欢,就天下局势彼此发问,直到傍晚时分,附从依依惜别。
杨望之既有意投效到燕琅麾下,便得随军长留北境,自去写信叫妻小至此,无需赘言。
燕琅将他送走,便问系统:“他所说的萧子昂,你有没有听说过?”
系统摇头道:“他没有在原世界里出现过,我也不知道。”
“野有大贤,的确该去寻访一二,”
燕琅见杨望之识见非凡,料想他极力举荐之人应当也非凡俗:“正逢这几日闲暇,也可以出去走走。”
她既有了主意,系统当然不会反对:“秀儿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要来个秀儿版的三顾茅庐了ps:我真的很喜欢孔明啊我要做皇帝36燕琅不是会拖延的人,探听到萧子昂此时正在云州,便将诸事交付给亲信下属,自己只带百十扈从,轻装简行的上路。
沈家仇视皇帝,皇帝又何尝喜欢沈家,只是碍于种种缘由,方才暂且忍下,现下军中细作探知燕琅离军,便按照之前制定的策略,以去年秋收欠佳,粮草供应不足为由,切断了边军的粮草供应,另一边,又派遣亲附皇家的将领前去,全权接管边军。
燕琅还未到云州,便听闻这消息,系统略有些忧心,燕琅却是淡淡一哂,不为所动道:“若是在北境经营这么久,都难成气候,那我还是趁早歇了做皇帝的心,老老实实回去种红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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