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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回荡着日暮里敲响的沉闷的古钟声,将栖在树桠里头的寒鸦惊着了,呼啦啦横飞了一片,盖过本就昏暗的日头,又生了几分阴涩可怖的感觉。
奉天殿内,数不清的蜡烛点在地上,明晃晃的不知迷了谁的眼。
窗扇半开半掩,风从外头灌了进来,将垂在地上明黄的纱幔绞成一根细长的条儿。
蜡泪落在光洁的地上,顺着蔓延开,而在地上蜡泪的尽头的石板上跪着一个少女,着着翠色衣衫,面色苍白却难掩丽色,凑得近了还可以看见她跪在地上隐约发着抖,大概是怕极了,连唇色也是白的,看上去真真是可怜的紧。
若是换个人大概是会被她如今这幅姿态给骗了吧。
朱今白缚手站在案桌边,越过桌子上摞的厚厚一叠的折子冷冷的看着她。
真是翻了天了。
原以为怜她忍她纵容她不过是让她多朝自己笑笑,哪知她整颗心都是歪着扭着长,长到别人心坎里去了。
让他如何能忍,如何可以忍?
约莫是气到了顶点,朱今白看着她这幅恍惚害怕的样子越觉得悲凉,他那么爱她,可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没有神志不知何时便会发怒的杀人狂。
思及此,他长腿一迈大步跨了过来,从地上半提起她:“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眼皮子地下郎情妾意,偷偷摸摸做着那些令人恶心的事?
哈!
多么可笑,他堂堂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却在情爱上输给了一个臣子。
多么可笑,可笑到可恨。
石榴任凭他将自己提起,惶恐占据了所有的头脑,甚至忘了该如何在皇上面前讨巧——往日这都是她轻车熟路的,可如今那些谎话都是说不出了,小嘴紧紧闭着,眼泪婆娑的看着他,不辩解也不否认。
那双秋水眸好像在说:“你杀了我吧,就算杀了我,也不会爱你。”
爱到极致便像一团炽热的炭落在了寒夜的冰水里,炽热被寒冷分崩瓦解掉,悠悠的只剩下可怜的一撮烟,那灰色的烟里,你无论怎么认真的去看,都认不出是爱是恨,好像爱恨本就为一体似得。
朱今白觉得出离的愤怒,他一把提起石榴将她拖到那四合严实的明黄色床榻上,脊背陷在绵软的绸缎里,双腕被举到头侧,令人窒息的龙涎香铺天盖地把整个人淹没,石榴忽然怕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一直摇头:“皇上,不要”
朱今白根本不理会她,紧紧扭着她的胳膊说道:“早该这样,我本应该早就要了你,若是早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儿,起码还得了你的人,等着你有了朕的骨肉,朕再跟你耗个十年二十年,还怕你不收敛心思?”
眼见他要动真,石榴真的怕了,她不停的朝后退朝后避开,长而洁白的脖子是一段上好的骨瓷,完美的弧度轻轻弓起,仿佛在邀请着人亲吻,折断。
朱今白一直忍着不动她,也不近任何女色,因为他觉得男欢女爱本是双方探索的过程,他希望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石榴完整的信任,于是纵着她,可没想着这个人压根儿从来不把他当成事,你说可悲不可悲。
忍了二十几年还没开过昏的和尚最是见不得如此绮丽的景,朱今白喉咙一动,只觉得腹部一团火热,像是一团燃起来的火球不知安放在何处才好。
那一团如同有生命似得,炽热而跳动抵在石榴的腿上,她一吓脸色更白了,想躲却无处可藏,双手无意识的在床榻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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