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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鹫公上门寻谢灵徵时,侍童指引他往书斋去。
谢灵徵府上书斋在小花园一角,据传今夏翻新过,由白色卵石砌成,不大不小,精雕细琢,颇为精致亮眼,而更为夺人眼球的则是书斋前一方池塘,同样是白石所修,水面碧叶蔓蔓,竟不合时令地开着一池灼灼红莲。
秃鹫公走上前去,好奇地上前打量了几眼,只觉池塘周围竟是温暖如春夏,靠近小屋,更是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他抬头一看,匾上提有四字“莲生沃雪”
,落笔如锋,不似谢灵徵所写,出自何人手笔自然不言而喻。
秃鹫公搓了搓手,有些脚软,上前欲叩门通报,门却似知道他来了一般无风自开。
他不觉蹑手蹑脚走进去,只觉室内湿暖更胜外间,案前无人,倒是雪青色纱帐后的软塌上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
秃鹫公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就见一玉白手背撩开纱帘,他的目光猝不防撞上鹤发仙人冷峻的面容,刚想开口,便见对方比了个“噤声”
的手势。
他呆呆看去,只见他们的灵君殿下正在软榻上小憩,室内温热,谢灵徵犹自裹着厚薄被、抱着暖炉,侧脸枕在仙人膝上,一只手还不轻不重地搭着一缕白发。
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便觉察到萧无音淡淡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扫了扫,他忙收回视线,赔着笑,小声问道:“我去外间等着?”
他声音放得极轻,谢灵徵却依旧睁开了眼,打了个小哈欠,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取了件白底梅纹外袍,也不穿,只松松搭在肩头,倚窗笑道:“秃鹫公,我请你寻的东西找来了?”
秃鹫公忙点头,道:“交给管事儿的了,现在应该在后院马厩里——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吵着你休息。”
谢灵徵道了谢,又摇头道:“我只是小憩片刻,此刻本该醒了,无妨,还有别的事情?”
秃鹫公笑道:“这不是下面几个小的,这两天好容易清闲了些,把那张红帐香的戏台子又搭了起来,今晚请了几个年轻人一道听戏饮酒炊鹿肉,想邀你一起,但不敢来府上打扰,我只好老着脸皮,帮他们来问问你。”
谢灵徵微微一笑:“昔日泥下道中,我最爱的便是红帐香的戏台,如今重建,我自然是要到场的,就劳秃鹫公替我谢过几位有心人了。”
秃鹫公连连点头,又斗着胆看了眼一旁不言不动的萧无音,便促促道别离去了。
秃鹫公走后,萧无音收了软榻上摊得微乱的书卷,问道:“你买了马?”
谢灵徵颔首,颇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马场那边新到的一批,我听闻里头有一‘照夜玉狮子’,可日行千里,一群人眼巴巴瞅着打算抢呢,秃鹫公脚程快,我便托他先去给我把买卖定下来,想不到这么快就给我牵回家来了。
我去看看,师尊陪我去么?”
萧无音沉默不答,似是有心事,未等他再问,便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肩上披着的外衣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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