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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立在赵王府的大门口,看着自己的良人一步步踏雪而行,一个轻跃上了马,在众人的拥簇中朝着皇宫的朱雀门奔腾而去。
那飞扬的银白盔甲,展翅的红狐披风,逐渐被儿郎们的深红遮盖。
他没有回头。
她也没有再张望,沉默地吩咐门卫将沉重的大门推闭,不留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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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妆是个有意思的人,夏令涴觉得与对方聊天是个相当消遣日子的活。
夏令涴爱女成痴,经常抱着女儿指着某处阴暗的角落,哄着:“锦儿,看见美女蛇了没?”
顾尚锦拿着画本朝着那个地方就给投掷了过去,没一会儿,在另一个角落现出一个人影,锐利的眼神鄙视着这对母女,好像在说:你们那什么眼神!
偶尔,夏令涴会在吃饭的时候,一边敲打女儿不准偏食,一边说:“肉吃多了就成了老虎,素吃多了就成了虫子,要一口肉一口蔬菜才能长得白白胖胖。
当然,你要嚼碎了再咽下去,否则会长成为水桶腰。
我家美女蛇有一条就够了,再多一条小蛇我会忍不住炖蛇羹。”
顾尚锦啊呜地用力嚼肉,遗传自娘亲的银蓝色眼眸若有似无的飘向某个地方。
冷不丁的从头顶砸下一个果壳,屋梁上落下一个脑袋,眼神如刀子样地抛下来:小样,蛇的腰肢再粗也粗不过猴子!
两母女都不是什么善良的猴子,她们是从花果山来的,不懂得见风使舵。
夏令涴晚上抱着女儿唱摇篮曲的时候,由‘一只猴子两只猴子爬山坡’,变成了‘一条小蛇一条大蛇蹲蛇窝’。
她唱一句,顾尚锦就含含糊糊地跟着哼一句,唱得累了,迷迷糊糊都睡了的时候,美女蛇就悄无声息地滑出来,捏着夏令涴的鼻子让她没法出气。
连翘与龙芽某日里闲聊,都忍不住嘀咕:猴蛇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这么说的时候,夏令涴已经坐在了竹园的小包厢中,隔着镂空窗棂看着院中的青竹随风摇晃。
汪云锋偏爱白竹,曾经指着青竹上的斑点说是女子的泪,并跟她说娥皇女英的典故。
之后,夏令涴带着夏令姝来竹园赏竹的时候,也说了这个典故。
傻傻的姐姐被早慧的妹妹笑得莫名其妙,之后,夏令姝再也不踏入竹园。
这一家由三人多年的月钱开起的小茶馆被汪云锋一人打理,之后阔大成了小院,小院再变成大院,然后添加了亭台楼阁,竹林也大了三倍,每日里只迎接定了位地名门世家中的风雅之人。
到了春季,再将百花移至竹园的屋檐墙角窗棂,倒也添了一些生机和艳色,生意越发好了起来。
夏令涴嫁了人,自然不好再在这处流量,来得甚少,偶尔与世家女子茶话会时她们说订不到竹园的位置时,夏令涴才暗中出面张罗。
今日她来,外人只道她是闲极无聊出来散心而已。
站在不远处的汪云锋却知晓,她在怀念。
那时的三人,何等的亲密无间,两小无猜。
大了,一个个貌合神离,心都散了,心眼也多了,见面都是疏离客套,谨慎言行。
这样平静柔和如春风的夏令涴已经很久没见过,难免让他心疼着,恨不得冲上去拥紧了她,告诉她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站在外面不冷么?”
夏令涴转首,遥遥地对着他笑。
汪云锋在大片绿意中一袭白衫,比竹更挺直,不似凡夫俗子。
他莞尔:“你坐在窗口,担心着凉。”
夏令涴收回压得有点麻痹的手,在小火上拂过,这才将烧开的茶水烫过茶杯,笑道:“最近可有新的点心,我嘴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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