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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语声平缓,不含一丝情绪:“方才你说的事,我认不认是一回事,你有无人证又是一回事。
说你栽赃意图加害我,你也得受着。
首屈一指的名门贵妇,为了将我逐出霍府,已到了不择手段不顾脸面的地步,安的什么心?”
语声微顿,恍然一笑,“哦——我怎么忘了,你原本只是一贱妾,先太夫人病故后扶正——你并非侯爷生母,否则如何能解释这一切。”
妾室扶正,之于太夫人,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何时也不允许谁提及。
可在这时,顾云筝将她这伤疤残暴地撕扯开来。
太夫人已足够精明、敏锐,知道如何激怒她,可她怎会上当。
在这种场合为家族辩驳太傻,唯有避重就轻,狠狠践踏太夫人的痛处,倒要看看谁会被气得方寸大乱。
顾云筝语速不快,却不容旁人接话,见太夫人脸色一变,微微挑眉,继续道,“怪不得,你给侯爷添了三房妾室,纵容秦姨娘趾高气扬压我一头;怪不得,我进门之后,你依然让大夫人主持中馈;怪不得,我处罚一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你都颇有微词——在你眼里,分明就没有尊卑之分,你乐得见到卑贱之人欺压正室,乐得见到本是庶出的子嗣掌握持家之权。
你当初是不是也曾这般冒犯先太夫人?霍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
真是家门不幸!”
太夫人心口发闷,脸色惨白,手势颤抖地指着顾云筝,硬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霍天赐满眼痛恨地看住顾云筝,想要举步上前,徐默却先一步到了他面前。
顾云筝轻一拂袖,瞥过已趁这时机跑到顾丰身边窃窃私语的顾太太。
顾太太微声而急促地说着什么,顾丰先是低声反驳,看到顾太太落泪后,便叹息一声,颓然落座。
顾云筝看清这一幕,眉宇间多了一抹毅然,继续用言语敲打太夫人:“再说我。
以我这出身,比之霍府,完全是小门小户中人,却还是嫁给了侯爷,全赖你一手张罗。
若是你对侯爷有一丝情分,怎会委屈侯爷娶我?天下之大,侯爷何愁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女。
为何如此,你心知肚明。
自我成婚后,处处要挟顾太太,要她对我耳提面命,让我与侯爷形同陌路。
你这心如蛇蝎之人,竟如此对待侯爷,如何对得起老侯爷与先太夫人的在天之灵?你如今已贵为太夫人,竟不改卑劣下作行径,着实为人不齿!”
从经历到品行,从明面到暗处,太夫人被她全部数落到了。
若是有人在这时进到侯府听得这一番话,必会认为太夫人才是最应该被扫地出门的人。
顾云筝看着脸色铁青却无法出声反驳的太夫人,微微仰脸,意态傲然,挑衅道:“逼着我与你陷入口舌之争,这滋味如何?”
太夫人生平从未被人这般公然责骂过,眼下已被气得头晕眼花,哪里还说得出话。
却正是因为这份巨大的惊怒,才更想置顾云筝于死地,她转向顾太太,恨声道:“你!
……”
顾太太被太夫人眼中的怨毒震慑,慌忙上前来,定一定神,拿出做母亲的架势斥责顾云筝:“这般目无尊长,着实不成体统,哪里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
你到底是哪一个?是不是冒充我女儿?你给我说个清楚!”
不等顾云筝搭话已道,“你背部有一块铜钱大的胎记,此时不妨验明正身!
胎记在,你就是我女儿,若没有,休怪我将你扫地出门!”
顾丰闻言,满目殇痛,最终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太夫人道:“快去找人来!
倒要看看这祸水是不是顾家女!”
春桃则是愕然地看着顾太太,“太太,您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怎么都不知道,夫人背部有胎记?
顾太太冷声喝斥:“贱婢,给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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