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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镜面色微凝,到底并未阻拦,只在顾闻祁手腕微动时有一瞬的气息流转,旋即又停住。
顾闻祁在乔青澜距离他只有一步之距时陡然把折断的剑柄狠狠插入面前的地面,融铁铸成的残剑与冷硬的大理石相击,尖锐刺耳的声音拉锯在人心间。
他在那剥人心骨的声音中抬头,眼底涌动起惊涛骇浪:“乔青澜,有我顾闻祁一日,你就休想进镇南王府的大门!
你最好让你的镇南王把你护好一些,不然哪一日你就可能横尸荒野了!”
顾闻祁的话犹如一张淬了毒针的密网,铺天盖地朝乔青澜笼罩而去,直刺向她最柔软的心脏,她几乎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磕碰到了台阶,险些摔倒。
顾闻祁却不再看台阶之上的人,径直拂袖而去。
长说草草行了一礼,便也随顾闻祁离开了。
一时之间,宽敞的殿外又蓦然安静。
乔青澜站稳后便侧身避开了顾玄镜掺扶着她的手:“我无碍,你莫忧心。”
她温和地笑着,完全没有追究顾闻祁无礼的意思,仅是避开了话题道,“我看你忙了大半宿,给你熬了些粥,你趁热喝了早些安寝,我明白南蜀天灾的要紧,可若南蜀之事还未处理完,你便倒下了,到时南蜀怎么办?”
顾玄镜沉默须臾,示意顾礼接过食盒:“我知晓了,你也早些回去罢。
长安不比淮安,三月里还寒凉得紧。”
“好。”
乔青澜莞尔一笑,又嘱咐了顾玄镜两句之后便甚是体贴地离开了隆德殿。
顾玄镜站在檐下看着那抹素白身影渐渐远去,眼前似乎又浮现了今日那青衫少年的身影。
他怀疑过的可他又太清楚了,近年来他的名声越发地差,那少年见了他会畏惧倒也正常。
他怀疑的是那少年的口音,那般相似的口音。
尽管在淮安将近十载,她的口音却依旧残留了三分凉州的软秾轻捻,像是开在阳春三月中的春花,馥郁生姿。
顾玄镜微阖眼,涌动的情绪尽敛,可到底不是。
乔青澜知晓顾玄镜在看她,可她没有回头,因为她太清楚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回到云知殿,她随手将大氅递给温若,柔声吩咐道:“去替我打一盆凉水进来。
夜深了,轻声些,莫扰了他人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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