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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上。
陶念抬手示意,向空姐要了一张毛毯,严严实实地盖在傅星与的身上。
之前她看过一篇研究报道,盖的被子越重,人睡得就会越熟。
他已经很久没有整夜都在睡梦中的日子了。
那双漂亮的眸子阖着,眼下一片青黑,眉头紧紧皱着,似乎陷入了难言的梦魇。
头等舱里只有贺童他们三个人,陶念把他脸上的口罩摘下,让他透透气。
傅星与这些天没怎么休息,疯狂地工作,把以后几天的日程尽量压缩,只为了匀出几天假期。
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陶念看得出,傅星与每日惶惶,日夜难安。
窗外的云层大朵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座座云山。
陶念望着厚厚的云层,心思飘忽。
傅星与居然是傅宏教授的儿子,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
上周傅星与和她在图书馆外遇到了刘教授,得知了傅宏去世的消息。
那天的傅星与坐在窗边,眼睛一瞬不眨地执着地看着窗外,无论陶念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滴滴落在她被紧紧握住的手腕上。
傅星与用力地抓着她,疼痛阵阵传来,但陶念任他抓着,仍旧小声温柔地呼唤着他。
刘教授走后不久,那双灰扑扑的眸子才转过来。
傅星与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低头靠上了陶念的肩膀。
她联系贺童过来接他们,回家后贺小胖子见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下厨做了面条才离开。
一整面灰色的书墙,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点点月光照进,傅星与像窝在自己巢穴的刺猬,浑身的刺立得满满当当。
那天他一个人窝在书房的椅子里,坐了很久。
傅星与一直不承认傅宏是他父亲,但这些天来他的脆弱不安,陶念都看在眼里。
这次去墨尔本参加葬礼,她特意和刘导请了假,刘珩教授也特别批准了。
他有不得不去的学术会议,委托陶念帮他多送一束花。
傅宏是刘珩多年好友,他的性子比刘珩更执拗倔强,理性近乎不近人情。
在一些事情上,他们也无法达成共识,但两人还是一直维持着好友关系。
他和老傅,终是没机会再一同战斗,不见也罢。
手倏地被人握住,陶念转过身,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傅星与声音暗哑:“快到了,墨尔本。”
……
葬礼当天,雨雪纷飞。
说是葬礼,不过是亲密的朋友来公墓前献上一捧花,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服,低声安慰着哭泣的遗孀。
傅宏的朋友不算多,澳洲的教授们对这位聪明的东方面孔很感兴趣,但慢慢都被他不近人情的性子劝退。
虽是折服于他的理论思想,也不再和他过多往来。
但大部分与他有过交集的教授,今天都来参加葬礼,他们敬佩于傅宏的学术成果。
澳洲的六月正值冬天,但雪花由于温度不够低难以留存,打在衣服上都化成水滴,融进黑色大衣。
陶念和傅星与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不远处望着傅宏墓前低声寒暄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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