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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已过,京城的春日渐渐来到,陈枚重病的消息开始不是秘密,这在群臣中并没引起恐慌。
陈煊已做了近十年的太子,这些年也常跟谁陈枚临朝听政,在群臣之中威信早立。
太子和弟兄们手足极为融洽,朝中内外,都没有一个能威胁陈煊接掌大宝的人。
而陈枚也下诏由太子监国,自己名正言顺养起病来,但不管是太医也好,群臣推荐的名医也好,没有一个人能挽救陈枚日益衰落的身体。
这让太医院的人手心捏了把汗,毕竟这几年都是春日一到陈枚的咳疾开始好转,但这次春日已经到了许久,陈枚的咳疾反而加重。
会不会追究当日为陈枚诊脉的人?
不过陈枚并没追究,每日还是照常服药,只是那药就像泼到石头上一样毫无效果。
二月已过进入暮春时节,陈枚病重,宫中自然没有各种赏花宴,宫人们虽换上春装,却不敢像往年一样往脸上浅浅打上脂粉甚至戴上几朵鲜花应景。
昭阳殿内更是如此,这日清瑜看着陈枚服了药睡下,自己也靠在榻边歇息一会儿,正在朦朦胧胧之间,感到自己身上被人披上什么东西。
睁开眼清瑜看见来人是丈夫,坐起身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不继续在**躺着?”
陈枚的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道:“今儿我觉得好一些,记得那边有一棵大杏树,想来花已经开了,我们去那边看花吧。”
清瑜本想反对,看着丈夫的眼怎么也说不出反对的话,轻声应是,起身和他往外走,宫人看见急忙跟在后面。
陈枚在**躺了这么久,脚步有些慢,清瑜缓缓地和他往那棵杏树行去,远远就能看见那杏花开的像一片粉色云彩浮在那里。
陈枚停住脚步:“我那日在杏花下遇见你,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
提到往事,清瑜唇边有温柔笑容:“是,二十二年了,我从来不知道,那日的相遇会这样重要。”
陈枚低头看着妻子,喃喃地念了两声,二十二年了,时间竟已过了这么久。
清瑜想到远在江南的阿义,轻声道:“阿义也二十二岁了,听说他已经定亲了,钟先生这个人,也不知道怎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不如,让阿义来探你的病吧。”
陈枚笑一笑:“不必了,此时诏他,未免会有人有想法,况且,我也等不到了。”
清瑜心头有股悲伤生起,伸手握住丈夫的胳膊,这曾结实有力的胳膊已经变得皮包着骨,清瑜摩挲着他的胳膊:“不会的,或许……”
陈枚止住她:“别安慰我了,清瑜,我知道。
我这一生,能创这么一份基业,也算无憾。
唯一有憾的,是不能陪你白头。
对不起。”
清瑜的泪终于夺眶:“能嫁你,是我一生最好的事。”
陈枚低头看着妻子,刚要再笑一笑身形就晃了晃,清瑜顿时变色,宫人们看见急忙冲上来扶住陈枚,但直到被送回昭阳殿陈枚的手都一直没松开握住清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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