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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媚娘被王妈妈和几个丫头劝着拉走,郑夫人才从内室出来,问何妈妈:
“恒哥儿呢?”
何妈妈说:“在后院子看鸟雀,玩得正高兴呢!”
“快让抱回来,外边有风,小心吃了冷风进肚子!”
“哎,这就唤回来!”
夏莲抱着恒哥儿回到上房,恒哥儿举着手里一根小竹枝让郑夫人看,郑夫人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孙儿,捡到宝了?给祖母是吧?好好,祖母陪你一起玩!”
她抱过恒哥儿,郑美玉也从后边转出来,坐在床沿逗弄恒哥儿,恒哥儿却不喜欢她,将她拿在手上的小竹枝夺了过去。
郑夫人笑了:“哥儿真能干,抢得过表姑姑了!”
郑美玉捏捏恒哥儿的小胖手,说:“媚娘真就肯把恒哥儿给姑母带着?”
郑夫人替恒哥儿将衣襟拉平:“她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
她是媳妇,我是婆母,她还能反得了我去?以前孩子小,我让她自己带着,前阵子为了杰儿,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没顾上他。
现在,看着恒儿忽忽就这般大了,他可是嫡长重孙,将来就是世子……我怎能再让他那个糊涂的娘养着!
你看看她,让孩子穿得这么红艳艳的一片,刺我的眼,恒儿是能穿这个的吗?”
她眼神凌厉,四下里一扫,见丫头们都不在房里,何妈妈领奶娘去看房间还没回来。
郑美玉轻声道:“难道姑母还想让恒儿戴孝不成?这可就……”
郑夫人冷冷地看着她:“我自有办法,我的孙子不给我儿戴孝,还成什么礼法?他们以前的事连何妈妈都不懂,你却成日里没事做,东走西窜专刺探人家的隐情,你心里是清楚的,此事除了我和你,再没人知道,媚娘如今迷糊着,不记得了也好,就算记得她也不能害了她的儿子。
若有半点风声走漏,必定是你——谅你也不能那样随便乱说!”
郑美玉低下头:“侄女不敢!”
郑夫人轻哼一声:“你对俊英那点心思,能收就收起了罢!
老太太接了庄玉兰来,原也是要替了媚娘,如今媚娘又活了,你们俩谁也占不了便宜去,难道你还想给俊英做妾?还是等我得闲了,再慢慢另寻一门亲事吧!”
郑美玉垂泪道:“姑母以为我还能寻什么样的人家?父亲病成那样,家里景况一落千丈,哪个好人家愿意与我这样没多少嫁妆的女子结亲?”
“你祖父官至三品,你父亲没有功名是因为身子骨太弱,你好歹也是官家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有什么难?去年宁远候夫人说的高家,从郑州调升京官那个高振邦,你又不肯!”
郑美玉涨红了脸:“姑母又不是没见过那人,又瘦又黑,尖嘴猴腮他像个男人吗?还是续弦!”
“偏你会挑!
若媚娘不好了,你跟了俊英不也是续弦?尖嘴猴腮怎样?人家好歹是个五品的京官儿了,他原是看上你,你不应,他转去求另一家女儿,如今成了亲,新夫人都有五个月身孕了——你道他那样人才如何能调任京官?原是宁远候夫人的表哥!
宁远候与俊英,和皇上的关系再好不过,你失了这一桩亲事,可冤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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