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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特蕾西亚女王正在她的领土之一匈牙利王国巡视,弗朗茨皇帝的首肯便是维也纳的最高旨意。
有了这一保障,他便能放心地去做那件不算光彩的事。
皇帝高大而臃肿的身躯往旁边踱了两步,忽然转头问斯维登医生:“这不是我女儿一个人提出来的吧?”
斯维登医生有些意外:“这些确实都是她和我说的——”
“你有没有看到她身边别的什么人?”
“啊,有一个看样子像是东欧的小男孩,和她差不多大。
那个孩子基本没开口,公主也没有介绍过他,所以我没有问过他的身份。”
斯维登医生谨慎地答道。
总不会是什么皇家私生子的戏码吧?毕竟皇帝风流名声在外。
“哦……”
弗朗茨微微点头,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了。”
……1762年的冬天过早地来了。
天空是冷白色,翻卷的浓云无边无际地蔓延,浓雾笼罩了维也纳。
红栎树掉光了最后的叶子,连风都带着冰一般的寒刃,吹在人脸上仿佛刀割一样。
维也纳南区的街道有着齐整的石板路面,每一片街心广场四周都有玫瑰一般绽开的房屋与街巷延伸出去,拐角处是灰白色的大理石喷泉。
这原本是精致而优雅的公共建筑,但四面却弥漫着一片不祥的死寂。
街上零零落落,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仅有的人也行色匆匆,用灰黑的大毡帽和厚厚的围巾将自己裹紧,仿佛惧怕着什么一样四处张望,然后如同鬼影一样消失在浓雾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冬天到了。
更重要的是,与冬天结伴的死神来了。
“哒,哒,哒”
,缓慢的马蹄声从霍比根堡巷的浓雾尽头传来。
街边一栋四层旅店的三楼卧房里,莫扎特缩在被窝里,不敢点蜡烛。
他有些畏惧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向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唯一有声音传来的方向。
“哒,哒,哒”
,白雾的尽头出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
它缓慢地拉着一辆漆成纯黑色的矮小马车,驾车的人一身黑色斗篷,戴着黑色的面罩,长长的黑袍在寒风中翻卷,似乎有什么银色的光芒一闪——莫扎特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心怦怦直跳。
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手上拿着什么……镰刀吗?他不敢看了。
他知道那匹马拉的是尸体——死于天花的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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