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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惊然,连常燕熹的手都顿了顿,再一抛青玉骰子,六个点,把张怀礼的棋子打下七八个,有人摇头叹息,妓儿鸣月倒满酒盅,递给张怀礼要罚,却被常燕熹半央截下,就着她的手仰颈吃了。
鸣月脸庞泛红,暗自生喜,这位坐上客颇见来历,穿着雪青直裰,端戴绣帽宫花,举止堂堂,威风凛凛,是个铁马追风,弓声惊鸿的一品将军,有诗为证:胸怀豪气盛九州,寸心万里带吴钩。
常燕熹拭去嘴角酒渍,语气很淡:“饮酒做乐的烟花寨,绝非开堂问案的好去处,吴大人移步县衙为妥!”
吴明顺势下命他们明日到县衙理论事非,无人敢再多话,磕头谢过自行散去。
待房中清静,一个名唤程英的爷笑道:“这冯春倒是敢做敢为。”
张怀礼也附和:“若是撕碎还好拼凑,直接吞了确实难以查证。”
鸣月唱起了点绛唇:避乱京华,几年担惊怕,划地思家,干冒金龙驾。
吴明压低声说:“这老虔婆确实做过几桩无良的勾当,借此次给她来个下马威,灭其恶行、敛其张狂却也适宜。”
常燕熹道:“问罪老虔婆不急一时!”
遂让他附耳过来交待几句。
吴明怔愣不解:“这又是何为?”
“我自有定数。”
吴明见他不愿多谈,只能应承,两人对饮三盅,又问:“常大人此趟之行,是为公,还是为私?”
“不为公,我来寻人!”
常燕熹盯着鸣月,嘴角噙起,眼神慢慢变冷:“不过已经寻着了。”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冯春从花满楼出来,不理张少庭纠缠,扬手招一乘小轿沿街过市往富春茶馆方向抬,走到半途挑帘见柳叶渡口,有船家拴船靠岸,舱里摆着几个浅抱桶,他下轿买了一尾大鱼,让船家用柳条串了拎着,看还有一筐才采摘的菱角沾满淤泥,让船里的婆娘洗净了称下一捧。
又遇到一个山人在卖鹿肉,虽血淋淋的,胜在新鲜,买者甚多,他也割了一方,一并买了些春笋、荠菜等时蔬。
回到富春茶馆,柳妈迎来,道巧姐儿和邻里几个小哥一道看大戏去了,冯春把肉菜交给她去拾掇,今儿来吃茶的人不算多,一眼便瞧见靠窗坐的潘衍,面庞沐着春阳暖风,径自盯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出神。
冯春叫他随自己朝后院走,过仪门是前庭,有一株菩提树,一口井,一只猫,四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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