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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阮昭修画之前,都会先将画细细看一遍,将所有问题,一一找出来,需要修复的地方,都需要对症下药。
因此当她正式开始修复,就会有条不紊。
很快,傅时浔将面团和好,阮昭将手上的手套摘下,伸手去拿盆里的面团。
说起来,这还是傅时浔第一次看见她摘下的手套。
阮昭的手指很细,手指骨节并不明显,反而是延伸到手背上的筋骨,大约是太瘦的原因,一点点凸起。
大约长年戴着手套,不见阳光,她的手格外白皙。
那样白的面团,被她握在手里,却说不清楚哪个更白些。
傅时浔的眼睛低垂着,终于他开口问:“做修复师,一直需要这样戴着手套吗?”
阮昭正在用手测试面团的软硬程度,听到这话,转头看他,笑了下才说:“别的修复师没有,只有我。”
“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这次阮昭等来的他的回应,傅时浔淡淡的嗯了一声。
“对于修复师来说,手当然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我的手尤其重要。
因为我的手拥有天生触感,”
阮昭说话的时候,手指还在面团上揉捏,她说:“文物修复千年沉淀,早已经形成一套完成的系统理论。
所以真正珍贵的,是手上技艺。”
就像阮昭说的那样,这些修复理论,网上一搜一大堆。
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故宫博物院的文物修复师们,为什么各个技艺精湛,不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多少理论知识,拥有多少高级静谧的器材,而是他们在日复一日的修复过程中,修炼出的手上技法。
“书画修复,是文物修复里面最磨功夫的一类,因为书画有着比别的文物更加脆弱,一旦修复失败,就意味着这件文物将不复存在。”
傅时浔安静听着她的话。
这时候,两人之间,一个说一个听,连空气里都透着安宁。
阮昭将手里的面团,扯了一段下来,在装裱台上,搓成圆柱形。
等基本工作完成,阮昭放下面团,从旁边扯起手套,带上后,将画从盒子里拿出来,铺在了那张空无一物的装裱台上。
“你们考古挖掘出来的文物,会怎么修复?”
阮昭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傅时浔:“考古文物的修复,我们会保持最小的干预,只做最基础修复。”
“所以考古学,部分是从事创造性的想象,你们考古人需要将想象空间留给世人,”
阮昭淡然说道。
在这句话说完后,她明显看见傅时浔的眉梢微挑,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在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
阮昭将手里的面团轻而稳的放在画上,轻轻滚动着面团。
面团一侧,很快就成了浅灰色,这是最表层的灰尘。
其实这并非是一句完整的话,这是一位知名考古学者说过的话
——考古学部分是寻宝,部分是缜密的探究,部分是从事创造性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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