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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衣一手捧着要换洗的衣服,另一手掩在唇前打了个呵欠,“好困,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一路晃晃悠悠回了房间。
一进门,她就把衣服往榻榻米上一扔,一头栽倒在被子上。
原本还挂在她肩上的沙耶早就跳了下来,身体灵巧地在半空中一个翻转,然后悄无声息地落上地面。
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要在枕头边上趴下,旁边的少女突然抓过被子翻了个身:“呐,你是怎么弄到这个学生证的?”
沙耶轻哼一声,低头舔了下爪子。
“真是废话。”
它抬眼朝衿衣一瞥,对方仍闭着眼一动不动缩在被窝里,就好像早已睡熟过去,“我当然有我的方法。”
“就凭一只黑猫?”
它额角一抽,还没说话,那个软绵绵的懒散声音就又接了上来,“话说回来,沙耶,我记得你用黑猫这个形象似乎快一年了?”
“嗯?”
沙耶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尾巴慢悠悠地一甩,“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你原来的样子确实很奇怪,不过对于经常换造型的你来说,真是难得会保持同一副姿态这么久。”
“……”
房中突然沉默下来。
沙耶虚起眼望着少女的后脑,许久,嘴角抽了一下,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你今天看起来很无聊啊!”
然后就径自闭上眼睡了过去。
室内终于安静得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微弱的星光穿透窗帘缝隙洒上地面,在榻榻米上划出一道极细极细的光痕。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衿衣睁着眼,就那样一眨不眨望着这条细小的银线,琥珀色的眸子好像也被这光芒染上了无机质的冷色调,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片刻后,她才无声地吐出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是不喜欢睡眠,只是有时候,难免心存恐惧。
杏本衿衣最开始跟着沙耶的那段时间,总是日复一日地梦到重重黑影。
梦中的景象并不清晰,恍惚有人在挣扎吼叫,可那撕破空气的凄惨声音却始终无法抵达她耳底。
唯一醒目的是一片红色,好像漫过黑暗的花与水,蜿蜒着淌过她脚底的地面,浸透了不知从何处涌入的月光。
每每这个时候,她便会惊醒过来。
而那个梦境的后续,至今还未看到。
这次依然如此。
衿衣一觉醒来,房间里仍旧黑漆漆的。
窗帘的缝隙倒是大了不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墨蓝色的夜空,还有底下若隐若现的远山剪影。
沙耶早就起了,正趴在窗台上悠闲地舔着爪子,听见她起床的动静才回过头道:“出发吧。”
少女摇摇晃晃地踩在榻榻米上,迷糊地歪了歪脑袋。
那头长发顿时顺着她的肩膀散落下来,有几缕正好落在浴衣领口上,她抬手往脑后一拨,松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细腻肌肤:“好讨厌……人家才刚睡醒啊……”
抱怨归抱怨,衿衣还是乖乖跟着沙耶一起去了车站。
一人一猫先乘电车到达县厅金泽站,再乘坐新干线前往东京,列车到站时,已经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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