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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堤水暖,草木皆荣,”
她行礼浅笑,眉眼谦和又傲然,“可臣惦念殿下,只想早归。”
“这里没有殿下,”
他抬抬袖子,漠然看着她,“只有庶人赵钦明。”
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打理仪容了,素衫宽解,勉强搭在身上,胸襟都是外翻开的。
须发横生,看上去乱糟糟的,浅浅一握,清俊的面容平添几分戾气。
崔岫云眼神无辜,挑眉缓步走近,纤手柔伸出,似在描摹他面容。
然后她就一把拉住了赵钦明的短须往下扯。
他吃痛皱眉,反握住她手腕:“云袖袖,你放肆!”
那样下意识叫出了她原本的姓名,便是真的生气了。
再听到这个名字,她眼神中闪过些微颓然,又无惧色,唇角轻扬:“真当自己是庶人,还会说我放肆吗?”
他撇过她的手:“出宫,别再回来,我告诫过你。”
“可臣已经请愿,任内宫职。
不出一月,便要来做事了,”
她与他隔着窗下的墙站着,崔岫云轻整他的衣衫,“殿下用食了吗?”
赵钦明未答话,她的视线落在了屋内桌上那一碗素汤,又不悦地抓着他的胡须:“殿下这是要蓄须吗?也不修理。”
“我不会修理。”
他语调清冷,理所当然得没有半分愧色。
崔岫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宫人呢?”
“皆撤出去了。”
她喃喃:“一群蠢货。”
“识时务者,不算蠢。”
赵载捉着她的手,给她塞了回去。
“自古太子被废,早不知被迁居到何处去了。
但如今还让殿下住在东宫,这就是陛下的心意所在。
这群人现下苛待殿下,上赶着讨好别人去,实在蠢货。”
她抽过刚被赵钦明拽下来的紫藤,缓缓行礼:“时辰不早,臣先告退。”
背过身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那句“回去”
,命令的语气一如从前。
她并不回头,温声道:“臣自然要进宫,这还得去,报殿下曾经的窃食之恩呢。”
从东宫后墙小径处离开,这条路她被没入掖庭为奴时走过太多次,从前偷溜进来,身形恰好,如今也要弯腰才能从门后走出,她盯着飞檐上那一只雀鸟,清浅一笑。
她遇到了来寻她的宫人,宫人松了口气,带她去御花园,见她手中紫藤还笑:“这是哪里的紫藤花?”
“我迷了路,从那边墙外扯下来的。”
她答。
未料宫人脸色一变,低声说:“娘子既然要入内宫为官,还是多注意各宫室所在,莫犯了忌讳。”
忌讳?
她称“是”
,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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