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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骛清拎着一个木桶进来:“他们说,沐浴房没打扫过。
老伯呢?”
何未扭上小衫前襟的布纽扣:“去年走的。”
门外,警卫员抱着洗刷过的木澡盆,侧立在门外,小声唤了句“将军”
。
谢骛清恍惚间,被惊醒,手伸到珠帘外,接了,摆到正房当中。
窗台上,海棠花未开。
碧叶浓翠。
“叔叔婶婶刚走那年,我们家里人来不及入京,后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门外相继摆了两桶冰水,谢骛清来回几趟,忙碌于珠帘内外,把洗澡水为她准备好了。
有关老伯的后事,他没问,更不必问。
何未能办妥一切。
他初初见朱门反锁,床畔有茶,没料到老伯已去。
方才出去,留意到水缸空空,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被她应证了。
“煮茶的水,你准备的?”
他低声问。
她轻颔首,“嗯”
了声:“每日有人来,换瓶里的水,隔断日子,更换旧茶叶。”
壁灯没关,混在日光中,分不清孰亮孰暗。
谢骛清低俯腰身,以手试水温。
她日复一日准备,却不知家人归期。
他的海棠花,四九城富贵的何二小姐,背靠高背座椅,两腿交叠着,织金的高跟鞋吊在脚趾上。
她悠哉哉打着拍子,等热水冲洗。
谢骛清昨夜长裤被压在她身子下,褶子明显,方才出去被部下瞧了个遍。
白雾氤氲里,她来到他跟前。
谢骛清道:“你先洗。
我用你剩下的。”
“哪有用剩下的水洗澡的。”
她咕哝。
谢骛清低头,道:“谢某人甘之如饴。”
两人对视。
何未原想问,他此番入京是何目的。
柜子上摆着的自鸣钟滴滴哒哒走,落在心上。
她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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