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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曦低着头窃喜了半天,再转身看他时,那李星禾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你去哪呢?”
天曦急追上去问道。
李星禾仿若没听见一般,并不回话,一门心思的往前去了,行至天枢桥时忽纵身跃进丹河里去了。
天曦惊忽一声,急伏到桥墩上慌张问道,“你做什呢!”
这声音皆是随风而去,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影空濛似烟笼水,余音徘徊,无言续约,早是夕阳西下。
再见,水迢迢江吞暮色,金灿灿黄水接天。
情切切似浪翻涌,心念念浩浩芦苇。
天曦在桥墩间紧张奔跑寻着,直至那李星禾游远些,再不见踪影。
且说这天曦从李星禾家回至凤凰台时已是华灯初上。
因近日连连闹出命案,所以各家门皆是大门紧锁,石板街上瞧不见一个人影。
各家墙院上都点着麻油灯,星星点点,摇曳若银河流星。
打从墙下过,噼啪爆灯花,才见青烟隐隐中婉转升腾,又闻灯火曈曈处百家生香,正是一副大节日的样子。
天曦心底生喜,仍旧想着李星禾刚才说与自己的那些话,不禁喜上眉梢,亦有得意忘形之色。
转进巷子,遥遥望见站在门口张望的琳琅,这才记起穗安的事情来,新手拈出傀儡,操纵其在前行走,自己紧随其后。
琳琅负阴抱阳,迎着穗安上了踏跺,又回头看一眼天曦方笑道,“今儿是去哪了,怎这么晚回。
您先回屋歇着,晚饭我这就去传来。”
“都传至天曦屋里吧,我去那吃。”
穗安开口道,推开琳琅的手,径直往天曦房中去了。
琳琅一愣,不明所以,半晌方才叹口气,自己朝后厨方向去了。
待传完晚饭,穗安叫琳琅带着各小厮早早的锁了门,又说自己今日困倦劳累,再三叮嘱莫叫人来打扰。
琳琅一一应下,负阴抱阳,便出去张罗了。
月至中天时,各看门小厮倚在门上打盹。
天曦仍未入睡,只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圆。
夜沉下来,人心也便静了。
白日里的冲动、愤怒、激动、大喜……所有暴躁的情绪刹那间偃旗息鼓,慌张的情绪借着北风明火执仗。
这个年纪的她对于死亡并未有多深的感触,所以冲动与愤怒袭来时,她觉得杀死一个人无所谓,在动手杀人的那一刹,她甚至都未曾想到,人死了就不能再复活。
可现下,后怕、懊悔在死寂的夜里明目张胆,横冲直撞。
又忽念起外祖母往日的疼爱时,天曦又不禁黯然神伤,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合衣而起,行至花厅,遥遥望着穗安的卧房,天曦愣神半晌,这便悄声过去那边。
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床上躺着比尸体更冰冷的傀儡,空有穗安的皮囊,没有任何人情热度。
仿佛那卧房中正弥漫着冷气,然后扩张到花厅,叫天曦颤栗,她不敢去想,再无法看到外祖母从那卧房的门槛迈过,再无法看到外祖母在人群里左右逢源,迎来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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