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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准备下钥时,天曦竟急匆匆出门去了。
穗安急招呼两个粉衣小厮跟着,不料追出门去时这天曦早就不见了踪迹。
夜风更凉些,天曦裹紧衣服行色匆匆。
雾从林子中弥漫出来,渐渐逼近长乐坊,灯光飘摇,望着黑夜战战兢兢。
蝙蝠低空飞着,寻觅那些几近消亡殆尽的蚊虫。
忽然闪出的小道,由漆黑填充着,很是骇人。
一是因为这骇人的夜色,再者也是天曦心思急切,她一路小跑,穿过幽深的槐树林,过天枢桥一路到了李星禾家门前。
红漆木门早已上了锁,天曦望着这紧闭的大门犹豫了半晌,拿定主意便用力去敲打门栓。
“谁在外面?”
听门缝中传出话来,天曦便收手,吆喝道,“我来找李星禾呢。”
“这么晚了,明日再来。”
话毕,这门那边便再没有了声响,天曦一时着急,又上去敲门,声音较之前更急促了些。
“是谁!”
听门内抱怨,又是开锁的声音,天曦向后退了两步,下到踏跺的下面去了。
大门吱呀一声裂出一道缝隙来,便见李星禾从里面挤出身来。
天曦忙交叠起双手,不住的揉搓手指,踱步徘徊,不敢上前。
便听李星禾不耐烦道,“在长乐坊待了这么久,还不认识凤凰台的路?”
“认得呢。”
天曦道。
李星禾皱皱眉头,再下了踏跺,站到天曦身边抬头朝房顶上看去,“莫不是小爷我眼神不好,竟认不出这梁上挂着凤凰台的匾额。”
天曦惊得往后让了两步,忽打岔止住,道,“我今夜来找你呢,是有事。”
“那你说。”
李星禾耸耸肩。
“我要你答应明天的议婚呢。”
天曦仰头盯着李星禾,言语坚定,全然一副命令的口吻。
李星禾听这话只觉得好笑,再不与她纠缠,径直上了踏跺,正从门缝中挤进去,忽又听到天曦喊道,“我会把凤凰台还给赵斯年呢,如果你答应明天的议婚。”
李星禾并不回头,只冷笑一声便进门去,“师婆的位置也让给他呢。”
天曦急追到踏跺上去,趴在门上急切道,“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呢,天民国里可以没有外祖母和天曦。”
“咔嚓。”
上锁的声音叫天曦心头一震,又伏在门上哭了好一阵子。
秋夜明星盈盈若沙,寒风带带霜堆雪,一地秋叶一番凄凉,一院寂静一门神伤。
天曦坐在李星禾家门口的踏跺上,头靠着垂带苦等一个晚上,浑然耍起了无赖。
自打搬进太清宫之后,赵斯年几乎每夜睡在墨山卧房的暖阁中,半夏则是歇在西暖阁,以便墨山夜里犯头痛时侍奉。
月上西山时,赵斯年经常就着月光神伤,澄澈的眸子里尽是思念,窗上多出几粒萎蔫的桂花时,赵斯年眼角上又多出几丝抱怨的神色来。
他想,“如是这时候来看望母亲,是会被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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