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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一开,霎时间风带着花烟杆气涌进,床幔微动。
兰花瞬间明艳起来,新浇过水一样。
盈盈芝麻油灯映进外祖母涣散的眼神中,尽是伤感之色。
“你母亲不容易,好好待她。”
这是外祖母临终前,最记挂的一件事。
赵斯年看着窗外草本旺盛,灯火璀璨。
一时慌神,看入了迷。
正是槐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彩袖着新衣。
烛轻夜长殷勤弄,心怯辜负不忍归。
等赵斯年转身时,外祖母手垂在床边,安详如熟睡。
赵斯年红着眼睛,更觉胸闷疼痛,竟然生出诧异神色来,近乎二十载,第一次有了情绪的变动,只又是昙花一现,倏忽消逝。
赵斯年扑通跪地,伏在床前磕起响头,回回用心,次次虔诚。
好在是半夏进来传饭,发现情况不对,急忙去搀扶赵斯年。
不料这家伙倔强执拗,半夏哭喊强拉不起,她也不顾端庄稳重,哭喊着引来小厮,这才一齐将赵斯年拉起。
可此时,只见这蠢物眼神呆滞,额头渗血,浑然死物一个。
莲花天堂处
人群熙攘中,赵斯年忽地看见了一抹正红色、火苗一样的影子,渐渐的放大、明晰。
正是金钗罗裙压牡丹,名花倾国又倾城。
赵斯年眼神呆滞,只觉眼前的人浑然陌生,却又是似曾相识的模样。
似曾相识,却不知故人是谁?
赵斯年自然是不认得她,二十岁的穗禾明艳活泼,艳丽妖冶。
而赵斯年自见外祖母开始,穗禾便是一味的衰老、衰老,老态龙钟的样子。
他也丝毫没有想过外祖母年轻的时候是何其的明艳动人,正如这明艳的女子站在自己跟前,他全然不知这就是外祖母。
那穗禾并不去看赵斯年,也不去看风烛残年的自己。
她只微微笑着,目光含情盯着师婆看了那么几秒,盯着墨江看上几眼,便再不去看旁人,转身消失在了渐渐浓郁的夜色中。
花清洛正躺在床上愣神呢,忽然,红色袖口的牡丹花蕊闪了一下。
虽然是及其细微的,但屋子中并未掌灯,混黑一片,所以莹莹金光撑破这个黑暗、寂寥又呆滞的屋子。
莫名其妙,花清洛也莫名地感到心慌,没有由头地心乱如麻。
察觉出异样的花清洛急忙起身,忽见从胸间落下一枚金梭,掷地铿锵。
花清洛眼神中飘忽出疑惑,犹豫一阵才将那金梭捡起来。
借着窗外虚无缥缈的灯光定睛辨认,这才发觉眼前的,正是栖箬奶奶的金梭。
花清洛心想,“这事真是蹊跷!
昨晚明明已经悄悄将金梭还给栖箬奶奶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看过,那金梭不偏不歪的簪在栖箬奶奶如银的发髻上,今个怎么又会平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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