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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是否太严苛了,他们还只是孩子。”
玉祯旁观之后,有点心疼,“何况那还是个小姑娘,她都快站不住了。”
“生死面前没有小孩。”
湛长风拢袖而立,摸到自己的手骨,薄唇微翘,“小姑娘又如何,她可以娇弱,可以被人怜爱,但孤从来不认为女子是需要娇弱需要怜爱的指代,更不是需要在公平面前礼让的对象,这样的礼让何尝不是贬低。”
“我明白你的意思,然此间女子为附属物品,乃大势,这点难以改变。”
他说得不客气,湛长风也知这是目前的现实,却不代表她会认同,“你非要在孤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你看不出孤的性别?”
先前年少,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看不出来情有可原,而今一年,她拨高了不少,容颜渐开,她也不掩饰,眼力好的自能识别。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心照不宣,没有说破罢了。
玉祯便是心照不宣里的一员,她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于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何必多嘴。
不过他没想到湛长风会自己挑破,玉祯知道这里一种征兆,她对改变此间现状志在必得。
“可神州大地就是如此啊,就连在藏云涧,也有部分人认为女子不该要强,毕竟藏云涧的人,最初都是从神州过去的。”
玉祯低叹,“你的想法我很赞同,大道独行,连人都不做了,还分什么男女,可真正修道的总在少数,大多不过是些稍强大点的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如我,我知道我这辈子会止于先天圆满,那么我就会抓住可能的机遇争取突破,若修行不成,那我就好好当我的副堂主,这正是我的价值所在欲望所在,也正因此,我必然处于利益纠葛之中。”
“男尊女卑不是凭空形成的,它必然有存在的必要,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
他说着说着,胸中无端积了口郁气,“你想重立神州武道也就罢了,却还想改变所有人的认知,此举无异于和天下人为敌,你可知你会侵犯到男子的利益,引起男权时代的反抗?”
湛长风对玉祯刮目相看,“玉祯道友,你是我在这之前,见过的第二个眼界如此长远的人。”
副堂主变成了玉祯道友。
孤变成了我。
玉祯心中微动,无奈笑说,“我该欣喜道友的认可,还是惊讶我才是第二个?”
湛长风侧首看向他,“刚漏了一句,你是我见过的,活着的第二个眼界如此长远的人。”
第一个当然是长须老道。
死的当然是千年前促成如今格局的统治者们。
“你说‘此间女子为附属物品,乃大势’,对也不对,我不论众生平等此言,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时代起落也是大势。”
“如果有因才有果,那今日,我就种下了因,你日后看看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新事物的出现,必然伴随着斗争,就算将来出现性别之战她也不稀奇。
对她来说,这只是大同之前无法避免的过程。
这就是不同人对待神州愚昧落后这件事的态度了。
修道者顺其自然,尽管看透,却不会动作。
百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按先辈的活法活着罢了。
但湛长风是典型的帝王思维,她看透,然后她就去改变,她认为现实是可以被自己改变,甚至支配的,并且会根据自己的蓝图进行实践,一步步验证自己的所思所想。
玉祯也从她的话里,明白她已经有所预料,然正是如此,玉祯的情绪才更复杂,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还是在她心里,这就是件“可为”
的事,不存在可不可为的问题。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有如此想法,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斗争的幕布。
玉祯不经意间扯痛了胡子,回过神来,他们快要走出练武场了。
他回头去看那个受罚的小姑娘,她腿在打颤,却不曾放弃。
“道友啊,你今后一定大有所为。”
这话真心实意,湛长风坦然接受,“煌州有一司法府,今后专管武道纠纷,玉祯道友遇上道凡问题可找那边协调,当然,如果玉祯道友肯屈就司法府,我定把府主位置留给你。”
“呦呦呦,”
刘昭惊悚了,他不过是因为听不懂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溜了会儿神,怎么这太子就撬起司巡府的墙角了。
刘昭不太放心上,拍拍玉祯的肩膀玩笑道,“你去吧去吧,正好便宜我大权独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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