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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既来之则安之,爷很看中她。”
苏钰长舒一口浊气,“我都明白,心绪难平罢了。”
“时刻谨记殿下交代的任务。”
言讫,魏贤跃上屋檐,融入无边黑夜。
苏钰看着庭砌中黑黝黝的修竹林,想要努力融入新角色。
秋风将枯叶卷进护城河,在河中蜿蜒而下,如小舟行入雾岚之处。
离护城河不远的院落,灯火一直亮到后半夜。
“殿下料事如神,凉州城已被攻破,凉王带着家眷逃进九黎寨。”
魏征拱手禀报。
“晋北大获全胜士气高涨,以张贺元的脾性,定然想一鼓作气杀进九黎寨,随后南上。”
顾岫拂着桌案上摆放的一盆文竹,枝桠翠郁看上去娇嫩得很。
若无顾岫派人前去指引,凉王根本到不了九黎寨,为了让凉王放下防备心,张贺元杀上九黎寨是必然的一步走棋。
只是这盘棋,凉王还需活下去,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若是殿下亲自领兵讨伐晋北,属下担心会与陛下生嫌隙。”
魏征握了握悬在腰间的唐刀,担心他羽翼渐丰让天子忌惮。
“莫婕妤是北凉人,倘若她知晓北凉沦陷,你猜她会不会日日以泪洗面?而此时孤站出来前往讨伐,有莫婕妤在旁吹枕边风,陛下怜香惜玉,迟早会松口。”
前往讨伐晋北,东宫太子是最适合的人选。
夜风钻入,文竹轻轻晃动,映在他如玉的脸庞上,光影如芦苇河边半悬的皎月。
魏征道,“莫婕妤年纪尚浅,唯恐会口无遮拦惹怒陛下。”
“无妨,倘若她心思缜密,反而会让陛下起疑。”
北凉偏远,夹在晋北和南默之间,正好适合他远离天子近臣,玉京庙堂,组建一支不会被旁人左右的金锐部队,能在他陷入囹圄时,助他一臂之力。
重生半年,他所有的梦魇都是饿死沙场的屈辱感。
“殿下高山远瞩,属下受教。”
魏征不明白他为何要山长水远去北凉建立军队,可也未刨根问底。
轩窗外皎月孤影,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浩渺星河,忽而沉声问,“魏贤和苏钰那边如何?”
“一切顺利。”
解读两人传递出来的讯息,楼满烟倒也没有想象中难对付。
上回失手,兴许是冲动坏事。
他到现在也看不清,顾岫对楼满烟存的什么心思。
就在半年之前,他任何计划都将那女子纳入考量范围,俨然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那日清晨醒来,他虽不多言语,只问自己今年年岁,随后便咳了大几口血。
太医诊断也不明就里,他似从雾霭之中苏醒,杀伐果断隔着崇山峻岭,每走一步,都让人始料未及。
至于楼满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能牵绊他步履的女子,甚至可能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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