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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顾小灯心里十分安静。
他的心情就像是一直以来吊在深井里的桶落下了,以为是水井,会砸出四分五裂的水花,没想到原来只是口枯井,桶落下去就下去了,它超乎想象的结实,没砸坏没磕损。
就只是发出一声“砰”
,久久回荡。
再一无所知也难以忽略被安置里的蛛丝马迹,奉恩和奉欢教他男子和男子、男子和女子的房中术了,他不想听,但他没有把耳朵闭上的权力。
他们是把他养着来当床伴用的。
毕竟这时代,权力和性和欲紧紧牵绊着,可能在他们看来,他和贵人越亲密,他得到的权力或者资源就越多,而他获得的权力应该反哺回顾家,应该上供还给顾家。
他是养来以色侍人的。
他似乎也不能抱怨,他前头的长姐已经是这样了,这地方的规则就是如此,他得把自己锤炼成适合被人使用的工具。
现在他们要把他送给二皇子高鸣乾使用了。
顾小灯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让安若仪在病倒的时候召他来了,他对着病骨支离的生母,根本生不起气。
他想掖一掖安若仪的被角:“您先休息,让父王和二姐来跟我说,可以吗?要是瑾玉这会在就更好了,商量商量就是了。”
“一早就商量好了。”
安若仪薄瘦的手落到了他肩膀上,“你父王和二姐都忙碌着,我来说就够了,瑾玉在也一样。
快则下月,迟则冬至,这段时间你搬到西昌园来,有什么不懂的,一遍遍问,一遍遍学,明白吗?”
顾小灯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捂到暖和为止,半晌才小声问:“母妃,这安排有多早啊?”
安若仪曲折道:“二皇子喜美人佩戴双耳珠。”
顾小灯发了会呆,想起他最初到顾家来时,顾瑾玉刚成为皇太女的伴读不久,紧接着他义兄告诉他一件事,二姐顾如慧和二皇子高鸣乾的婚事作废了,因着皇太女从中作梗,不允许顾家沾两边皇嗣。
他的双耳洞在那不久就打上了,难道是因着顾如慧的正妻婚配没用了,他们就想着用个妾室婚配顶上么。
顾小灯心里让钝刀划拉过一般,要真是那样,那也太早了些。
“母妃,我不明白。”
他拢着安若仪的脉搏抬眼看她,困惑盖过了难过,“瑾玉在东宫那一头,你们为什么还要和那个二皇子搭上?这两派人不是水火不容吗?你们要么谁也不站,怎么能像现在这样,东宫那边递瑾玉,二皇子那边送一个二姐或者我?”
安若仪咳嗽起来,顾小灯坐在床头给她揉穴位,她的气息很快顺畅平稳,幽幽地打量了他几眼,才垂眼答道:“你父王,是皇室的忠臣。
为国,他想定北疆,为朝,他为高氏解忧。”
顾小灯静静地听着,不时应一应,轻拍着她的肩背顺着,好像他才是那为父母的。
他听着安若仪缓慢细致的解释,有些赘述,但每一句他都听得很认真。
这样促膝长谈的机会以前不多,以后显然只会更少,他认认真真地
听着他们的大义和大局,认真得回避了自己的小情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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