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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宽重新拾起报纸来看。
我把三份报纸上的启示并排放在一起:“这些失误都很巧合地出现在照片上,这一份,照片上的油墨被磨掉了,可是围绕在它周围的文字还是清晰可见,这一份,被报夹刮掉的刚好是照片,这被印刷扭曲的图片扭曲的纹路也没有跟着皱折走,仿佛皱折是后来折的。
三份的照片看不清的原因都不一样,这是人为的吗?还是巧合?”
“要是人为的,怎么不干脆连整个寻人启事一起毁掉。
还用费那么大的心思吗?”
刘富宽说,“莫非是灵异事件?”
“别吓我,要不再找找吧!
看看小里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把那三份报纸收起来,开始约定好,他往1996年8月16日之前找,我从这日期之后查,他似乎比我更兴趣盎然。
天渐渐落下帷幕,周六不上晚自习,其他同学都到校外玩耍去了,整个新教学楼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落在荒漠里的盒子,四周找不到出路,我们沉浸在查找资料的思绪全然不觉这种萧瑟和凄冷。
“小里村因去年五月的一场大火灾,火烧连营,全村几十户木楼房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去年三月发生一起入室谋杀案,一家三口惨死家中,案犯始终未能落网;去年一月,废弃的砂厂塌方,现出一个直径近两百米的漏斗型天坑,漏斗底部二十米大的洞深不见底;前年五月的某天夜里洪水暴发,泥石流淹埋了山下一户人家,大大小小十余人口没一个从这次灾难中逃脱;前年四月砂场发生事故被迫关闭,老板潜逃,也是前年三月,不知怎么飞来一敦几百米见方的巨石,摇摇欲坠地高耸在砂场前的直壁山顶上,害怕巨石会砸下来,很多工人都辞职离开了,”
我一边告诉刘富宽这些在报纸上发现的灾难,一边找着之前的更多关于小里村的新闻,“但是自去年五月至今,再看不到丁点儿关于小里村的消息,仿佛它一夜之间被从地球上抹除了。”
“1994年3月28日,刘家坪小里村砂厂建成开工,这里都还有新闻,只是一个砂场的新闻,没必要把那么多照片贴出来吧!”
刘富宽将一页报纸递给我看。
半版报道上面排了一张剪彩照,三张工人和不同机器的合影,工人宿舍照和砂场全景。
“怪事!
我在别的新闻上看到过这照片上其中三人,”
于是我翻出此前摘录的新闻笔记,再用铅笔把那三个人圈出来“今年年初在广州至贵阳的高速路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五人遇难,其中叫刘全贺、胡弼和张光保的三人就在这些照片里面。”
“我倒是想起来,”
刘富宽的脸色和我一样开始阴沉,他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这个人是我们老乡王顶云,去年夏天的时候和朋友骑摩托车,被一辆对面行来的大卡车撞翻,两人血肉横飞,当即惨死。”
“你记得我说过进校当天的一场车祸吗?”
“当然记得,你还说一个中年人在车祸中遇难。”
“那个中年人也在开业典礼上,”
我指着照片,“莫非他那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才害怕得魂不守舍?车祸不是偶然发生的?如果是场有针对性的谋杀,全车只死了他一个人就说得通了,”
我越想越害怕。
面对这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报纸,我们呆呆地站在原处,刺骨的恐惧感笼罩下来,似乎每一张泛黄的报纸都透着血腥和死亡,也似乎这些血腥在拖拽着我们往黑暗深处去,越往深处,越毛骨悚然也越无法逃离。
“怎么办?”
我问刘富宽,他和我一样透过百叶窗帘看着阅览室外低沉沉的夜空,尽管远处的灯光照着火车南站时常呼啸而过的火车,但它不能为这夜幕带来丝毫生气与活力,与火车站相隔的堰子岭静卧于夜色之中,像一个灰暗的老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应该白天来做这事情,”
刘富宽回答,风吹楼前的树叶哗哗直响之后,阅览室变得异样沉寂,就连吊灯摇晃出的嘎嘎声都清晰入耳,台灯摇曳中拖出时而鼓胀扭曲时而被拉长的影子。
伴随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墙和屋顶交接处,两根电线碰出几簇火花,最后那声炸响使室内的灯熄灭了。
另一面操场上的高秆灯光透过百叶窗帘的缝隙,把阅览室模糊不清的桌椅和书架的格子撕裂成条条长碎片,整间阅览室都在随着窗帘叶片的轻轻摇摆而飘浮不定。
“快把报纸整理好放回去,我们就离开吧!”
我准备去拉开窗帘,让操场上的灯光完全透进来,刘富宽开始整理洒落一地的报纸。
“啊!”
他突然惊觉似的喊道,“为什么报纸洒得满地都是?”
“不会吧,我们都是放在桌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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