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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彦从梨园仓皇逃回禹王府,被丫鬟搀扶进房沐浴更衣好一番伺候后,才稍微缓过点劲儿来。
由两名婢女捏肩,两名婢女捶腿,祁彦敞着内衫,靠在躺椅上喝茶压惊。
被人用剑抵着脖子的滋味不好受,但这都比不上金梧秋的一巴掌和一支箭对祁彦的伤害大,心生惧意的同时,也恨足了金梧秋这个女人!
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祁彦越想越生气,把手中正在喝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把几个婢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祁彦觉得她们碍眼,一脚踢开跪得最近的那个,暴怒大吼:“滚——都给我滚——”
婢女们哪敢停留,吓得作鸟兽散,差点撞上胳膊吊在胸前绷带上的李卓。
祁彦发泄了一番后,稍稍平静了一些,看到站在门边的李卓,问:“何事?”
李卓咽了下喉咙,觉得主子越发难伺候,硬着头皮说:“世子,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召见。”
祁彦疑惑不已,想起上回入宫觐见时,陛下曾说闲了请他入宫饮酒,难道是因为这个?不管因为什么,祁彦都不敢抗旨,赶忙唤人来伺候着换上礼服,匆匆入宫去了。
在勤政殿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卢英传唤进殿。
祁彦忐忑行礼,却无人唤他‘平身’,祁彦悄悄抬了抬眼,只见陛下在龙案批阅奏折,仿佛没听见似的。
但内殿就这么大,祁彦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走进来行礼问安,怎么可能听不见,但陛下没让他他起,他就得一直跪着。
祁彦真心觉得今日犯了太岁,不仅在一个商户女手中吃了大亏,又莫名其妙的被召进宫,他在脑中左思右想自己这两日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答案是:没有。
他在宫中行事说话,从来谨小慎微,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太后,不该说的不多说,不该做的不多碰,严格按照父王的吩咐隐忍藏拙,竭力克制言行,不让陛下对禹王府生出忌惮。
他都做到这地步了,陛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祁彦只觉膝盖都发麻的时候,龙案后终于传出一声:“起来吧。”
祁彦擦了一把冷汗,恭谨谢过:“谢陛下。”
“朕今日一早想传世子入宫伴驾,世子却不在王府。”
祁昭边批奏折边问。
祁彦暗惊不已,今早皇帝派人去王府了吗?门房那群蠢货竟未曾禀报。
原来皇帝是因为这个对他不满,祁彦略略松了口气,即刻解释:“臣不知陛下今日召见,便与好友,出门饮茶去了。”
祁昭抬眼看了看他:“去了哪个茶楼?与哪些好友?”
祁彦心头一紧,担心陛下看穿他在胡诌,可他早上做的事情,如何能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道:“呃,是一处叫做梨园的雅苑,所谓朋友,其实就是些手下。”
地方他不敢乱说,喝茶的人也不敢乱编,但并不妨碍他移花接木,用七分真掩盖三分假,事后就算皇帝派人去梨园调查也不怕。
毕竟他是真的去了梨园,也是真的带了一堆手下,至于有没有喝茶,谁又能说得清。
“世子倒是好兴致。”
祁昭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难得回京嘛,便想多尝尝京中风味。”
祁彦小心解释。
祁昭又是片刻沉默,就在祁彦脸都快笑僵的时候,祁昭才抬头说了句:“世子既然如此喜爱京中风味,不如就留在京城吧。”
祁彦笑容彻底僵住,嘴角抽抽好一会儿后,才艰难的问出:“留,留在京城?陛下,是,是何意啊?”
祁昭将奏折放下:“就是字面意思,世子听不懂?”
祁彦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扑通便跪了下来:“陛下!”
他是藩王世子,若是被留在京城,那不就成质子了,成了质子,等同废棋,禹王府换世子只是早晚的事,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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